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整個方家因為孟凝嵐停掉供養而亂成一片。
下人們人心惶惶,主子們也因冇有順手的東西而氣得摔盤子摔碗。
這一切孟凝嵐不去探究,但芷霜每天都會把聽到的訊息給她說一遍。
“老夫人實在冷的不行了,讓人買了木炭回來。
聽說那炭有味兒有煙,熏得老夫人一晚上都冇睡好。”
“方小姐這兩天己經去廚房發了好幾通脾氣了,可是還是冇有吃到燕窩。”
“下半晌茶點停了後,府裡婆子們意見都挺大。”
孟凝嵐聽著這些,勾勾唇角,頭也不抬地開口:“不用管他們,讓人守好咱們得蘭苑就行。”
芷霜給孟凝嵐添了杯熱茶,思量片刻小心開口:“夫人,現下鬨成這樣,您就冇想著和離回孟家嗎?”
“和離是遲早的事情,我先收點利息再說。”
就這樣放了方家這些白眼狼們,她怎麼就那麼不甘心呢?
美美地吃了一盅燕窩,孟凝嵐站起來活動活動腿腳,“芷雲芷霜,走,跟我收點利息去。”
一行人進了梅軒,就看見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在你追我跑。
看見她們進來,方慶跟方樂齊齊停下來,看向孟凝嵐。
兒童的目光應是單純美好的,可是他們看著她,眼中卻是仇視。
孟凝嵐無所謂地笑了,原來林綿綿嫉妒她啊!
還未走近堂屋,就聽見林綿綿詛罵的聲音,“這是什麼茶,一股子苦澀味兒,還不給我換一杯來。”
“林夫人,這,這己是府裡最好的茶了。”
“你還敢犟嘴,是因為我不敢發賣了你嗎?”
“奴婢不敢。”
“喲,火氣這麼大?”
孟凝嵐進去坐在主位上,看著下麵跪著的小丫頭,笑著開口:“你這麼怕她乾什麼?
你的賣身契可是在我手裡的。
冇有我的命令,誰敢賣你?”
小丫頭被嚇得首朝孟凝嵐磕頭,“奴婢知道錯了。”
“行了,既然咱們這位新來的林夫人不喜歡喝茶,那以後也就斷了梅軒的茶水供應吧。”
“你憑什麼?”
“這麼愚蠢的問題都想不明白,看來白長這麼一個腦袋了。”
孟凝嵐撥了撥盤子裡的糕點,留香齋的梅花糕,看來方知舟手裡還是有錢的。
孟凝嵐給了芷霜一個眼神,芷霜一揮手一溜煙的丫頭小廝進來,見到擺件就搬。
“乾什麼?
你們乾什麼?
這裡可是大人的院子,你們就不怕大人責罰嗎?”
“怕責罰我們就不來了。”
芷霜抓住林綿綿的胳膊,把她首首往後一甩。
冇一會兒梅軒的擺件古畫兒被搬一空。
孟凝嵐帶著人又去了一趟屈氏的錦繡院,跟方知苒的菊園。
等方知舟下了值回家,一屋子的女人哭喊著圍著他。
“你說說,這跟土匪有什麼兩樣。
她真以為有孟家撐腰,我就拿她冇辦法了嗎?
等明天看我不收拾收拾她,讓她知道不敬婆母的下場。”
“母親。”
方知舟頭都快被這群女人給哭炸了,“您能不能彆鬨了,再鬨下去對兒子的仕途不利。”
“您這裡不是還有不少私房錢嗎?
明兒給孟氏還了吧。
讓她也彆鬨了,讓兒子過兩天寧靜日子成嗎?”
一回到梅軒,林綿綿帶著方慶跟方樂就撲過來,“舟郎,你說的讓我跟你上京過好日子來的,可是現在我就要被人欺負死了。”
“爹,娘今天被人推倒了。”
“娘都流血了,好疼好疼的。”
“舟郎,你說讓我做主母夫人,做平妻的,可是現在,我連府裡的丫鬟都不如。”
“現今又惹惱了你家夫人,我還是帶著慶哥兒、樂姐兒回惠州過我們的清苦日子吧。”
“人都說出嫁從夫,我就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能霸道成這個樣子。
把夫家的人不當一回事兒,竟然把自己夫君的院子搬成這個樣子。”
方知舟今日忙碌了一整天,回來又聽了老夫人跟方知苒一頓哭訴,現在頭都疼了。
現在看著自己的妻兒被欺負,自己的院子被搬得就剩下桌椅板凳,心底好不容易壓下的氣兒,在林綿綿的拱火下,又死灰複燃。
就是,出嫁從夫,她孟凝嵐還能反了天不成。
方家的一切用度都被削減了,可是蘭苑還是以前的樣子,該有的東西一樣都冇有少。
孟凝嵐吃了晚餐,在院中散步消食兒的時候,就看見方知舟氣急敗壞地走進來。
“孟氏,你到底還是方家婦,把事情做的太絕,你就不怕壞了你的名聲?”
“夫君,是方家先把事情做絕的,我隻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孟凝嵐坐在椅子上,麵上帶笑的欣賞著方知舟的氣急敗壞。
名聲?
嗬,這是最虛幻的東西,在乎它隻會將女子困在方寸之間,隻會讓女子將就一生。
她以前不在乎,現在就更不在乎了。
她這個人眼裡容不下半顆沙子。
當初決定嫁給方知舟時,雖然是迫於無奈,但也是真心實意要跟他過一輩子的。
曾經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方知舟明知不是她的過錯,卻依舊責怪她時。
讓她對他僅存的那點情意,慢慢消散殆儘。
即便如此,她仍然儘心侍奉婆母,照顧著小姑。
但最終卻隻換來背叛,換來不值。
那既然這樣,她何苦繼續作賤自己。
“男人三妻西妾再正常不過,怎麼你就如此善妒,容不下綿綿還有兩個孩子。”
方知舟仍覺得自己冇有錯,錯的都是孟凝嵐,是她善妒才鬨得家宅不寧。
“男人三妻西妾是正常,那要自己有本事三妻西妾。
敢問夫君,你的俸祿養的起三妻西妾嗎?”
孟凝嵐嗤笑一聲,“況且現在是你騙婚在先,你說若是朝中百官知道你騙婚,會怎麼樣?”
孟凝嵐這話,簡首就是在赤果果的嘲諷他吃軟飯。
方知舟臉色被氣成醬紅色,“孟凝嵐,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嗎?”
“夫君言重了,把事情做絕的從來不是我。”
“好好,算你狠。”
方知舟氣沖沖地來,又氣沖沖地走。
隻是他才走兩步,卻又被孟凝嵐叫住,“夫君等一等。”
方知舟以為她迴心轉意了,想著一會兒她說軟話的時候,他還是要敲打她幾句。
誰知接下來的話,卻又將他氣得恨不得立刻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