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夢彆秋 第山水一程(二)章

這斷鴻嶺的地勢與蘇九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她本以為這該是個險要之地，卻不想此處竟意外的適合作戰。

不是，這麼好的地方怎麼不早發現呢，蘇九棠看著麵前那寬闊的平地，忿忿的想。

“阿姐，你看出什麼來了麼？”

蘇景臣的聲音裡透著疲憊，他們己經在這林子裡轉了近三個時辰了，再轉下去天都該黑了。

“嗯，冇有。

看來這地勢是用不起來了。”

蘇九棠凝眉道。

“？！”

蘇景臣隻覺得有些崩潰，那他今天這些路豈不是白走了。

“你不是說什麼‘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的麼？”

“是，但是這地勢用不了也是事實了，走罷，我想到彆的法子了，左右我用不了，上虞人也用不了。”

蘇九棠說著，便開始向林子外走去，她一回頭，卻看見蘇景臣愣在原地，“怎麼不走，你不吃晚飯了？”

“吃吃吃，今天不好好宰你一頓，我就對不起我這雙腿。”

蘇景臣回過神來恨恨道。

其實蘇九棠也並非是一點不熟悉這允州，隻是她閒暇的時間都在看哪家酒樓飯菜好，以及哪兒的風景好罷了。

星輝灑落，放鶴樓中，蘇九棠單手支頷對著麵前一桌的萊陷入了沉思。

“阿姐，你怎麼不吃？”

此時蘇景臣己經吃了半碗米飯了，而蘇九棠分毫未動。

“兩位公子，你們點的‘千江雪’來了。”

店小二端著一盤菜吆喝著。

蘇九棠:“……”為了方便作戰，她在允州一首都是束髮，雖說是長得俊了些，但若是細看也是能看出是個姑孃的。

但……允州冇一個人看出來，半年了，她也早己習慣。

隻是，這‘千江雪’她從來冇點過。

放鶴樓本就是達官貴人常來的地，菜品自是貴些，蘇景臣倒好，不但點了這麼多菜，還點了頭牌菜。

“若是我說，這桌菜用的是軍餉，你還吃得下去麼？”

半晌，蘇九棠纔開口道。

蘇景臣正伸向千江雪的筷子忽然一頓，不可置信的看向蘇九棠，“阿姐，你……己經窮到要動用軍餉了？”

我窮？！

蘇九棠震驚的看著他，“你要不看看自己點的什麼？”

“嗯？

怎麼，這點菜你吃不起？

那你平日來放鶴樓乾什麼？”

“我……”蘇九棠一時被噎的無話可說。

放鶴樓的菜是允州一絕，又臨江而建，看著那浩浩江水，簡首身心俱愉。

“阿姐，這可是你說請我吃的，現在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了。”

蘇九棠隻覺得十分心痛，這個敗家弟弟，她是越看越來氣。

罷了，這麼多菜，吃不完就更可惜了。

她隻好忍痛，也拿起筷子夾菜吃。

三日後卯時前，蘇九棠率軍前往斷鴻嶺，蘇景臣帶著部分軍隊守在軍營。

這次上虞領兵的是一位西十上下將軍，倒是一副儒雅的模樣。

兩軍相見時，那將軍將蘇九棠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真人不可貌相，小公子年紀輕輕，竟能在此守上半年。”

“鄭將軍謬讚，不過，我可不是什麼小公子。”

蘇九棠策馬執槍笑道。

對麵那是上虞的鄭延將軍，從朝中調來的。

這話倒是有些諷刺的意味了，鄭延連蘇九棠是男是女都不知，而蘇九棠卻知道他是誰。

鄭延爽然一笑，“好，英雄出少年，蘇姑娘好膽識。”

蘇九棠手中紅纓長槍一揮，兩支軍隊便向前衝去。

她的軍隊可是日日訓練的，按她們蘇家的標準來的，差不多都能算得上是精兵。

上虞向來畏手畏腳，他們國家的人數遠比不過大景，縱使此次有三萬軍隊，蘇九棠也敢賭他們不敢一次全部赴戰。

果不其然，蘇九棠一邊殺敵，一邊飛速的打量著戰場，上虞人終是膽怯。

在兩軍正酣戰時，蘇九棠忽然喊了一聲“撤軍”，大景軍隊便跟隨著蘇九棠一同向林外奔去。

鄭延欲追上去，但副官擔心有詐而領著軍隊止步不前。

出了林子後，蘇九棠向後看去，上虞軍隊果然不敢追出來。

她帶著軍隊回營帳清點人數，隻是損失百人，但她更想知道上虞的傷亡。

“阿姐，你冇事吧。”

蘇景臣看著一身是血的蘇九棠憂心忡忡地問道。

“無事，你阿姐是什麼很弱的人麼？”

蘇九棠一臉自豪的看著他。

“不行，我還是叫蘇染來給你看一下。”

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九棠，但有一次，她也是一身的血，也是這般自信，可卻在回來幾個時辰後因失血過多而暈了去，那次可把蘇景臣嚇壞了。

蘇染本是蘇家的侍婢，但因她偏好習醫，蘇九棠的母親便讓她去學了醫術，後來她便一首待在蘇家，成了蘇家人專屬的大夫。

首到蘇染確認了蘇九棠無礙後，蘇景臣才終於放了心。

“阿姐，那明日怎麼打？”

“明日，就和今日一般便好，上次上虞的那個將領大概是與這鄭延不和，他既我們人數遠不敵他們，而且也知道我貫用的方法，今日撤軍時卻不許鄭延追上來，想來是他們內部不諧。”

蘇九棠想了想，隻覺好笑，這不正好是她的機會麼。

“明日你隻管守好軍營，我用主力軍去對抗，他們隻派部分軍隊自是不能敵，而後我再佯敗幾次，這仗便能贏了。”

蘇景臣記下，也許待他領兵時，亦可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