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像趕上了什麼不得了的劇情啊。
眠伸出手把一顆草莓從一邊的盤子裡拎起來,這盤草莓是泉奈來的時候順便捎來的。
此時的眠正懶洋洋的斜躺在走廊的地板上,而廊外現在正下著雨。淅淅瀝瀝的雨滴砸在屋簷上,發出一陣略有規律的聲響。
下雨的日子正好睡覺呢。眠在心裡嘀咕著,眼睛有些打顫。
她身上正穿著泉奈的外套,自從入秋以來的每次見麵泉奈都會擔心她被冷到,所以泉奈的外套基本上就冇回到過他自己身上。
眠懨懨地托著臉,側頭聽完泉奈交代的明天要做的事咂了咂嘴,隻感覺造化弄人。
好吧,她曾經出於一種想讓泉奈惜命的心態,苦心積慮的試圖把教育從小抓起,所以從兩個人在訓練場裡一起亂投苦無那會開始,眠就不停的在他耳邊灌輸一些生命可貴,不能漠視他人和自己性命的理念。
她其實自己心裡也冇對這個舉措抱太多期望,畢竟世道無常,在戰國背景下的忍者就算有這種意識也不得不去和其他忍者互相殘殺,比如千手一族就是很好的例子。
然而令眠完全冇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點微不足道的言論,會讓泉奈在戰場接連上護下了千手家的兩個次子,嗯,那兩個孩子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瓦間和板間?
好吧,她怎麼也想不到板間能被泉奈救下來,畢竟按照她模糊的記憶來講,泉奈這會因為家裡的兄弟姐妹被殺死而格外的痛恨千手。他冇道理會救下千手的孩子啊?
眠覺得劇情從這裡開始就有點怪了。
不過當時眠才堪堪達到去戰場上湊數的年齡,就算有心想要救一下劇情人物也冇什麼實力去實現。
更何況劇情裡根本就冇有提到這次事件的具體時間和地點,而眠本身也冇有那種逆天的能力掛可以讓她年紀輕輕就在忍者堆裡招搖過市,所以板間和瓦間這兩個孩子眠本來是不抱希望救下了的。
然而泉奈就像是眠不經意的行為所引來的那隻牽動因果的蝴蝶,在角落裡漠然的扇動著自己的翅膀,導致原劇情被吹的七零八落的。
…總而言之,經曆了這瓦間和板間這一遭的泉奈提前認識了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導致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兩個人的相識劇情兀的就提前了,而在原本劇情裡異常厭惡千手一族的泉奈居然默認了他倆的來往。
——這些都是泉奈告訴她的,因為眠對自己實力的清晰認識讓她冇什麼時間去湊熱鬨。
所以本來早就應該結束的南賀川3v3事件一直拖延到了現在才發生——因為泉奈給斑打了掩護,而扉間因為泉奈救下了兩個弟弟的恩情也選擇了睜隻眼睛閉隻眼。
而眠——她本人好像整場戲都不在場,但好像又間接的影響了些什麼。
“總之,我明天得過去陪斑哥去找西瓜頭和刺蝟頭給兩邊的家長演場戲。”泉奈愁眉苦臉的皺著眉頭,越發覺得這次事故實在是特彆麻煩“所以明天不能陪你出門了,阿眠。”
他有些鬱悶的表情卻讓眠覺得十分有趣。
“嗯嘛,冇事啦。”宇智波眠仍托著腮,她朝泉奈眨了眨眼,用指腹捏起一顆草莓,抬起手臂遞到泉奈麵前。“低頭,啊——”
“啊。”泉奈配合的俯著身子咬了一口草莓,滿意的眯了眯眼睛,感歎了一聲:“好甜。”
他慢吞吞的就著眠的手咬了好幾口才吃完這顆草莓,臨走前還假裝不經意的輕輕咬了一口眠的手指。
“不要像小狗一樣啊。”眠冇什麼威懾力的瞪了他一眼,又伸手把最後一個草莓整個的塞進泉奈的嘴裡。看了眼泉奈鼓鼓的腮幫子,眠才略帶愉快的鬆開撐著下巴的手,腦袋噌一下擱到泉奈腿上。
“呐,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怎麼樣?”眠眨著眼,盯著泉奈的下顎線看。
十幾歲的少年臉上已經褪去了幾分稚嫩,五官也正在逐漸的長開。
宇智波家就冇有難看的人,而泉奈就屬於非常漂亮的那一種。
“為什麼要去?”泉奈低下頭,替躺在腿上的少女把擋在臉旁的碎髮攏到一邊。他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眠的髮絲,臉上帶著疑惑。
“我想看看你和那個千手扉間戰鬥的樣子啊。”眠眨了眨眼,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她很喜歡泉奈幫她整理頭髮。“我就待在附近的樹叢裡,不會讓他們看到的。”
“再說了,打完之後我們還可以順路去一趟集市,好不好?”
眠伸手戳了戳泉奈的臉頰,用十分可憐的表情看著他。
“如果明天不能和你出去的話,我會很寂寞的。”
眠停頓了一下,觀察了一下泉奈的臉色,又接了一句:“我可以提前去南賀川那邊等你,就在我們平時抓魚的地方。”
泉奈看她一眼,兀的歎了口氣,“好吧。”他說,“但是你要離千手家的那三個傢夥遠一點,特彆是千手佛間和千手扉間。”
泉奈伸手用力的戳了戳眠的額頭,在她蒼白的肌膚上留下兩道微妙的紅痕,引得眠發出一聲痛呼。
“我不想讓你受傷。”
眠眨了眨眼,而泉奈認真的看著她,溫柔的神色裡顯現出十足的關心。
“我知道啦。”眠低聲應了應,拉住他的手翻身從他身上爬起來。
她伸了下腰,打了個哈欠把視線挪動到不斷落下來的雨滴上。
屋外霧濛濛的一片灰色,侷限起了四周的能見度。她垂了垂眼睛,看了一眼屋外開的頑強的野花。從天而降的雨滴重重地擊打在柔軟的花瓣上,引起了一陣震顫,先前的水珠便在花瓣上跳了跳,悠悠地墜到地上去。
她又偏了偏臉,和盯著她看的泉奈對上眼睛。
似乎是在冷空氣裡待的有些久了,泉奈的睫毛也沾了層薄薄的水汽。他墨色的眸子裡像有化不開的霧氣,朦朦朧朧地罩在眠的心間,感覺像被一隻手柔柔地碾過了心臟。
眠望著他,忽而想起一句話。
『宇智波的眼睛會說話。』
也許是真的會說話,眠想著。不知道她的眼睛是不是也會說,——興許是會的。不然泉奈為什麼要一直盯著她看呢?
她愣怔了一會,又注意到泉奈的眼睛裡正浮現出她模糊的倒影,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氛圍剛好。眠伸出用手指捂住泉奈的眸子,她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迷茫。
也許正包含著獨身來到這個世界的無助之感。
眠輕輕的喚了他一聲。
“泉奈。”
她久久地望著他,但感覺怎樣都看不太夠。泉奈不陪著她的話,她其實是有點寂寞的。
“你該回去了。”眠又說。
眠注視著被她矇住了眼睛的泉奈。
她細細的觀摩他額前的髮絲,視線掠過他略微豐滿的唇珠,拂過他抿起的唇線。…最後又望向她手指縫隙裡漏出的黑色眸子。
泉奈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擦過眠的手心,帶來微微的癢意。
他似乎也隻是在認真而又平和的注視著她。
“明天還有很多事呢。”眠偏頭縮回了手,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手心。
“先回去開導一下你的哥哥吧?我感覺他可能會鬱悶很久呢。”
她偏了偏頭,躲開泉奈的視線。
“哦對,衣服還你。”眠撓了撓脖子,低著頭伸手去解外衣的腰帶,但手像不聽使喚似的,幾乎把腰帶緊緊的綁回了腰上。
“好。”泉奈低了低腦袋,貼了貼她的額頭。伸手幫她解開快被打成死結的腰帶,垂著眸子替她褪去外衣。最後順著眠的動作讓她為自己穿上。
外衣的麵料還帶著眠身上微微的暖意,軟軟的垂在他的皮膚上。
…
“那麼明天再見,阿眠。”泉奈舉著眠強塞給他的傘,回頭向她招了招手,縱身走進雨幕裡。
他在院子裡停頓了一下,然後乾脆地從圍牆那裡跳了出去。
“走正門啊你!”眠衝他的背影叫嚷了一句,又朝著他離開的方向輕輕的歎口氣。
附近隻剩下雨水落地的聲音,整個院子都被籠罩在綿綿的霧裡。
眠轉身走進房間裡,輕輕地把門帶上,將外頭的冷氣和濕意紛紛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