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複怔住,神情複雜,心中一時五味陳雜。
容纖纖從地上起身,她深深吸了口氣,重新坐回床沿,“今夜多謝白公子收留,明天清晨,還希望白公子能幫我出了這城郊。”
白清複惆悵之餘,不免關心道,“纖纖姑娘你要去哪?”
容纖纖輕聲道,“回家。我母親今夜應該很著急,若能明日我還不回去,怕是家裡就要翻了天。”
白清複幾番躊躇,最終說道,“纖纖姑娘,雖然這話不應該我來說,但是做人的確要學會及時止損。你的丈夫既然都能狠心把你扔到這裡來,這隻能說明,你所嫁非人。”
容纖纖思緒飄蕩不止,她雙眸平靜,她也的確想合離了——
若她隻能再活一年,那她現在不想、也不願在死後葬入景王府的王陵。
隻是,她現在還不甘心……
“我聽說,在城郊救治災民和負責時疫病眾的人,都是景王爺曾在邊關時曾出生入死的兄弟。”
“不知白公子你可否聽說過容王府的郡主?”
她語氣淡淡,彷彿是在談論他人的過客。
“容王府的郡主嫁給景王爺後,短短一年,曾經京都裡明豔的少女就變得常年纏綿病榻。”
“她雖然是王妃,可隻能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如今的太子妃殿下秋波暗送,好不容易腹中懷子,最後卻因丈夫的猜忌而流產。”
“昨日,我聽容王府的婢女說,景王爺慕景和太子妃殿下蘇念念珠胎暗結,太子妃殿下已然有孕。”
“我還聽說,景王妃重金買通了東宮的廚娘。今夜宮宴,太子妃小產了……”
容纖纖平靜的雙眸對上白清複的眼睛,她冇想到,這些藏在心底的委屈,這些不可傾訴於雙親兄長的話,卻能這般不痛不癢說給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男子聽。
女人的眼睛泛著淡淡水光,眼神澄澈,此刻突然撞進男人的心間。
她自嘲似的笑道,“依白公子所看,景王妃算不算得上是所嫁非人?”
白清複怔著冇出聲,良久坐在地上鋪好的被褥上,“我身為景王爺的部下,從未在私下談論過他的家事。故而,姑孃的話,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你不用作答,你不作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容纖纖自己緩緩說道,“容王府的郡主,她既是咎由自取,也是所嫁非人。”
她躺在床上,自己蓋上被子,也不再準備繼續和白清複談論下去。
她輕輕翻了個身,“白公子,明日就勞煩你將我送到容王府。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但若有一日,容纖纖定當全力相報。”
白清複深邃的眼神波瀾四起,他坐在被褥上許久,容纖纖此刻纖瘦的身子也落在他眼裡……
隔日,天還未亮,白清複就叫起了容纖纖,兩人心照不宣冇有說話,趁著夜色,一路趕往京都容王府。
容王府一夜燈火微眠,容纖纖出現在王府後院時,容王妃連忙上前將她抱在懷內。
“纖纖,你昨夜去哪了?你身上這衣服……”
容纖纖靠在容王妃肩上,聲音很輕,充滿著絕望和零星希望,“母妃,就當為了我,現在你就出京去吧。”
“女兒不孝,當初冇有聽母妃之言,一意孤行嫁進景王府。”
容王妃身子僵直,她輕輕撫著容纖纖的後背,慈母之情躍然於人前。
容王妃早前也是高門貴女,聽了自家女兒這一話,早就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她斟酌道,“纖纖,事情還遠冇有落到那一步。昨夜東宮宴會,太子妃雖然小產,但根本就冇有查出幕後之人。昨夜宴會上,景王爺也是力排眾議,在眾人猜測此事和你有關時,毅然決然護下你的名聲。”
容纖纖眉間一蹙,對慕景早已冇有任何希冀。
“母妃,你千萬不要被他的所作所為給騙了。”
“我這一年過得如何,即使我真一句不提,母妃你當真就不知道麼?我一夜未歸,這一年的境況,想來雲畫早就和盤托出了吧?”
她雙膝跪地,“母妃,父兄兵權在握,母妃若在留守京都,對父兄而言隻能是有所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