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小娘生的那個兒子,你可取名字了冇有?”
“這次回來的匆忙,還不曾仔細想過……”盛宏低垂著頭,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睛,“這都是兒子的錯,母親想罵就罵吧……”“我不敢罵你,指不定你肚子裡麵在罵我,不知道在哪兒得的耳報神,就急匆匆地下山趕回來,讓你一腦門子官司!”
盛宏弓著腰看不清臉色的站在老太太麵前,“兒子不敢,兒子慚愧…”。
老太太麵上浮現回憶和痛苦之色的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你哥哥是怎麼夭折的嗎?!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就這麼斷送在那個賤人手裡了!”
老太太用手拍著大腿滿臉的痛苦的說道,“如今你的兒子!
你的兒子!
也一模一樣的差點被斷送掉了!”
老太太拍著桌子,盛宏見母親氣極,惶恐的跪下身,“母親…都是兒子…兒子的錯,都是兒子冇用”,老太太回過神來,“如今你的兒子無礙,是因為攤上了顧家二郎,攤上了一個好郎中纔沒有胎死腹中。
你真的很有用,太有用了!
若是你真的無用,你就該循規蹈矩,正妻為上,嫡係爲尊,不至於寵妾滅妻,弄得家裡雞飛狗跳,家宅不寧!
我知道,你和你生母春小娘當年不容易,便對林小娘又給田產鋪麵,生怕她們再吃你當年的苦,我雖是嫡妻,但當時自身難保,顧不上你們,我實在無力。”
盛宏聽到此處,心裡不由得一陣無奈,“母親句句說到兒子的心坎裡去了,但大娘子脾氣火爆,兒子實在是怕噙霜受到薄待……”“我知道,即使大娘子脾氣火爆,也該有相應的辦法纔是,或哄著,或嚇唬著,總該有個辦法。
行了,先起來吧,喝口梨湯。”
盛宏聽到母親的寬恕之意,連忙起身,“這次是你的林小娘辦的差事,卻辦成了這個樣子,活生生一條人命,可見不是個能理事的!
反觀大娘子,把衛氏的喪事辦的章法齊全,風風光光的送出了門,息了衛家的怒氣,可見大娘子還是管理的好的”盛宏聽到這裡,不由得有些怒氣,“都是因為這些個刁仆,欺負噙霜嬌嫩,整日聚在一起耍樂,我狠狠打了,也發賣了!”
老太太聽到盛宏這麼說,心裡就知道了,這個兒子這是不想接她的話,不過,也說到“我這番話你是真的不清楚也好,還是不肯接我的話也好,我也不管了,就算是拚著得罪你,有些話我也要說了,你林小娘把差事辦成這樣,可見不是個理事的!”
“這個家終究還是要母親來管,才能打理順暢的”。
“你也不用那這種話來堵我,我這一把年紀,病又剛好,怎有心力管家?
我還想多活幾年!
你那個大娘子這次辦的衛小孃的喪事,息了衛家的怒火。
她是王太師的嫡幼女,偏偏你立身不正,寵妾滅妻,揚州官眷笑她多年,她自然一肚子火,你去告訴她,明蘭和她的弟弟不用她費心帶著,就交給我來帶著吧!”
“明蘭在華蘭那裡挺好的,又病了,而且那個小子還是嬰孩,恐母親勞累,母親若是喜歡小孩,可以把墨蘭帶在身邊,墨蘭乖巧,定不會煩擾母親的。”
“你內個林噙霜把人照看死了,我反而撇著個孤女寡孫不管,倒把她的姑娘接過來放在膝下,好啊,這世上竟有縣裡決堤,府衙知州反而升官的道理了!?”
“你以為衛家人來是真的給你要六丫頭的?
人家是在跟你說,要是六丫頭得了好照料,那就相安無事,若是再有個差池,我們就得小心著點了!”
“這華蘭帶著明蘭住在娘子院裡,這怎麼不是好生照料?”
“你呀你呀!
這些刁仆,在家裡住了多年,知根知底,原本可以帶去汴京再做處置,現在你又打又賣,結了仇怨,你前腳死了妾室,後腳發賣奴仆,誰人看不出蹊蹺,若有個眼紅你高升的把他們拉去做人證,參你一本,你還能順順利利的去汴京嗎?!”
老太太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哎呀,糊塗糊塗,是兒子糊塗了啊,往後還請母親細細指點。”
盛宏恍然大悟,不由得一陣心悸,幸虧有母親指點。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趕緊去為你那剛出世的兒子把名字取好,寫入總譜吧!
以汝愛子之心,及人愛子之心,這本《孟子》 通判不妨再仔細看看。”
“是!
那兒子就先退下了。”
盛宏從老太太手裡接過書,緩緩的退出了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