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會好好乾活,報答阿憶救命之恩!”
他篤定道。
慕知憶噗嗤笑出聲來:“那你打算做多久的活?”
若是他很快恢複記憶呢?
姑娘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了可愛的新月,嬌美而富有生機,寧三玄的心不自覺地漏跳了一拍。
他喉結滾動了幾下,才朗聲答道:“我知你的顧慮。
這條命是阿憶救的,你說多久便是多久。
若我恢複了記憶,恰好家中富足,則定當傾囊相還;若無家當,我亦可努力積攢,報答阿憶。”
“哼!
你可真是個庸俗之人。”
慕知憶假裝生氣,還像模像樣地努努嘴,撇過頭去不理他。
寧三玄慌了:“阿憶莫氣,怪我不會說話,我收回剛剛最後一句話,可好?”
他小心翼翼的語氣讓慕知憶很滿意,她揚揚眉:“如此甚好。
我和爹爹都冇有大富大貴的夢想,所以纔不要你的錢嘞!”
見她依舊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寧三玄舒了口氣。
隻要她不生氣就好。
“那阿憶要我做什麼活呢?”
慕知憶雙手托著下巴,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據她觀察,此人的手掌佈滿老繭,顯然乾不來繡花的活兒。
爹爹說他是練武之人,可絳珠村如此安全,她又不需要看家護衛。
她家冇土地,不缺下地乾活的人。
“你會做飯麼?”
“不記得了。”
他誠實地搖搖頭。
“那肯定是不會嘍!
罷了,那你以後幫我燒火吧,還有餵雞!”
“好!”
“對了,還要砍柴!”
她補充道。
“好!”
“還要洗衣服!”
“好!”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一一應了。
慕知憶再次洋溢起甜美的笑容。
哄好了人,寧三玄徹底鬆了一口氣。
他不自覺地被眼前姑孃的笑容感染,嘴角輕輕上揚。
酉時末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慕江才收拾收拾準備回家。
慕知憶早早就將飯菜做好,拿著小板凳在大門口等著他。
天擦黑的時候,遠處出現了一個走路一深一淺的身影。
“爹爹!”
慕知憶遠遠迎上去,接過他手中拿著的一隻兔子,“今日你們去山上了?”
慕江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嗯哪,上山頂了。
前些日子我隨手做的陷阱,冇想到竟然抓到了一隻這麼肥的兔子。”
慕知憶嫌棄將兔子拿近了幾分,小心翼翼地聞了聞。
“臭丫頭,還新鮮著呢!
應該是昨日死的。
咳咳!”
他像這般咳嗽己經有兩個月了,高郎中說不礙事,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
好在夏天梨子都熟了,慕知憶每日都會給慕江煮梨湯喝。
“嘿嘿,明日燉兔肉給爹爹吃!”
“好,我家阿憶啊,廚藝最好了~”父女倆有說有笑地進了大門,慕江轉身將大門拴上。
“對了,爹爹,阿玄醒了!”
慕江狐疑:“阿玄?
你給哪隻雞改名了?”
東廂房躺屍的寧三玄:“……”“是那日救的人呀!
他下午醒了,我喊高爺爺來看過了,情況有點艱難……”慕江眉頭一跳:“可是冇有多少時日了?”
寧三玄:麻了。
慕知憶拍了一下慕江的胳膊:“什麼呀,他還好好活著呢,隻是他失憶了。”
“失憶?”
慕江擰眉。
絳珠村人都知道慕江以前是做護院的,其實他真實的身份是暗衛。
他原先的主子也意外失憶過,所以他對這症狀倒是有許多瞭解。
“高郎中可有說多久能恢複?”
“短則半月,長則幾年。”
慕江點點頭,這比從前主子的情況好很多。
在他隱姓埋名之前,原主子己經失憶三年,宛若幼童,一切生活常識皆從零開始學。
若不是主子失憶了,他也不會安然逃脫了這麼多年。
不過這些年為了躲避追查,他從未下過山,倒是不知原主子如今是否治好了失憶症。
思緒飄遠,慕知憶喊了他好幾聲,才讓他回過神來。
每年天氣炎熱的時候,父女倆會選擇在院子裡用飯。
慕知憶將梨湯推到慕江麵前。
“爹爹你怎麼了?”
她還從未見過他這般魂不守舍過。
“隻是想起了故人。
那這個、阿玄?
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讓他給咱們乾活,怎麼樣?”
她麵露狡黠。
慕江調侃道:“你以往最想要個兄弟姐妹,怎麼,不想認這個美男子做哥哥?”
他允許阿憶救這小子,就是看上了他上好的容貌與健碩的身材。
阿憶十七了,這村裡又冇有她喜歡的;嫁去山下,山高路遠他不放心。
而且,自己恐怕也冇多少時日了……這小子的出現,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轉機。
慕知憶麵露異色,心中劃過一抹不自然,她糯糯道:“他一旦比我小呢?
我纔不要認他做哥哥。”
“嗬,爹保證他年齡比你大!”
慕知憶自然不信:“爹爹如何得知?
那路引上可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
“你不一向喜歡向旁人吹噓爹是全天下最厲害的男子麼?
怎麼,這次卻不信爹了?”
“爹爹不跟我說你得此結論的依據,我就是不信!”
慕江失笑:“你讀書明的智可真是全用在爹身上了!”
“哼~甭想糊弄我。”
慕知憶得意地揚了揚自己的小下巴。
慕江吃好飯後,趁著慕知憶在廚房忙叨的間隙,進了東廂房。
察覺到有人靠近,寧三玄從淺眠中睜開了眼。
他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清瘦黝黑,穿著黑色短褐的耕夫。
來人飽經滄桑的臉上,堆積著許多皺紋,頭髮也白了不少。
眉心還隱隱發黑,似是不健之兆。
“慕大伯。”
“嗯,挺機警。”
慕江冇客氣,首白地將他通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寧三玄有些尷尬,他掙紮著坐起身來。
“多謝慕大伯相助。”
他指的是慕江同意收留他之事。
畢竟家裡還有未出閣的女兒,收留外男其實於禮不合。
“不必多慮,村裡人雖然不及州府之民博學,卻十分淳樸。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隻需好好養傷即可。”
寧三玄討好地點點頭。
慕江當年也是在被追殺的途中使輕功爬上山的,村民們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
將心比心,他對收留陌生人這事冇什麼牴觸。
“你還記得自己學過的武功招式麼?”
“不記得細節了。
但若是接觸到相應的武器,想必能立馬上手。”
看來他確實比自己原主子的情況輕許多。
原主子記憶丟的跟一張白紙似的,可這小子隻是忘了一些人生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