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以漆黑為主調的秦王宮內,一身材修長,容貌俊秀的男子跪坐在宮殿中央,向王位上的秦王政請罪道:
“陛下,吾嫪毐願為陛下之劍,為王前驅!”
“嗬!”
王座上頭頂諸侯九旒的嬴政冷笑一聲,用十分厭惡的聲音說道:
“長信侯啊長信侯,你不是自稱吾之假父,想要替太後來管教吾嗎,怎麼改主意了?”
宮殿內的嫪毐淡然開口:“我乃大秦之臣,自然也是陛下的臣子了。”
他巧妙的避開嬴政假父一說,可淡然的語氣卻讓嬴政怒火更盛。
已經成年了的始皇帝猛地拍了下王座,恨不得現在就叫侍衛進來,把嫪毐拖出去車裂一百遍!
看著始皇帝發怒的模樣,嫪毐心底捏了把冷汗,可為了小命著想,表麵上依舊是方纔那副淡然的樣子。
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作為秦國的長信侯,此時秦國政壇上權勢最大的兩個人之一。
表現出慌亂的話反倒會讓嬴政產生懷疑,他表現的越淡定,嬴政越不敢當場殺了自己。
“陛下,吾以及吾身後的勢力,願意輔佐陛下執掌大權。”
待嬴政的怒火消散的差不多了,嫪毐再度開口。
這句話讓王位上的始皇帝冷靜下來,開始思考背後牽扯到的利益。
此時是公元前239年,距離嬴政掌權還有一年時間,秦國內部的諸多勢力中,以文信侯呂不韋和眼前的嫪毐為首。
若是能藉助嫪毐的勢力,加上本身忠於嬴政的那一批人,他手底下掌握的力量將大於呂不韋,這也就意味著嬴政掌權再無阻礙了。
可一想到嫪毐與趙姬之間發生的事情……
始皇長吸一口氣,迅速將這一想法拋諸腦後,對他和現在的大秦來說,安全渡過權力交接期纔是最重要的。
至於嫪毐的事情,等以後再來清算吧!
不知道為什麼,做出這一決定的始皇心底很不舒服,似乎現在不殺了嫪毐,以後就再也殺不掉他一樣。
………………
等嫪毐離開秦王宮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他與始皇帝密謀了兩個多時辰,終於將未來的大致計劃確定下來。
“掩日大人,首領命你前往他的府邸!”
返程路上,閉目養神的嫪毐隻覺得馬車一重,睜眼時便看到天字級殺手魑魅半跪在自己麵前。
“明白了,告訴文信侯,我一會就到。”
“是!”魑魅應聲而退,就和他來時一樣,瞬間消失在嫪毐眼前。
命令趕車的仆人轉道前往文信侯府後,嫪毐再次閉上眼,右手輕輕按壓有些脹痛的腦袋。
一天前,嫪毐還在二十一世紀。
可睡了一覺後,他竟穿越回秦朝,睡在一張極儘奢華的黃花梨木床上,手裡摟著始皇帝的母親——趙姬。
尚未接受記憶,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身份的嫪毐,還以為眼前這一切,是穿越之神對自己的恩賜呢,
等到他整理完腦袋裡的記憶,徹底接受嫪毐這個身份的時候,才發現這哪裡是恩賜啊,分明是穿越之神對自己的詛咒!
在秦時明月世界,穿越成政哥,蓋聶,衛莊什麼的多好!為什麼偏偏要穿越到嫪毐身上啊!
而且時間還是公元前239年,距離嫪毐被車裂隻剩下不到一年時間了。
為了不被車裂,嫪毐想過很多辦法,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一條就是造反,可曆史已經證明瞭這條路是死路,老秦人可不願意被一個外姓統領。
其次是跑路,跑的遠遠的,不管是六國還是百越,隻要不是大秦疆域就行。
可嫪毐又不甘心這樣一直跑下去,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怎麼說也要做點成績出來吧!
再說了,大秦的羅網還有影密衛都不是吃素的,在這一點上嫪毐的另一重身份掩日很有發言權,不想被他們追殺致死的話,還是不要逃跑的好。
於是他得出了臣服嬴政,討好這個繼子的同時,證明自己能力的想法。
隻要自己對嬴政來說,活著的作用大於他心底的厭惡,嫪毐就有把握活下來。
於是他火速驅車前往鹹陽,耗死一百萬個腦細胞後終於和政哥達成一致了。
即便這樣,也不意味著嫪毐可以放下心來享受生活。
這不,第二場考驗馬上就要來了。
一想到待會在文信侯府,可能遇到的問題,嫪毐感覺腦袋疼的更厲害了。
所以啊!為什麼要穿越到嫪毐身上!為什麼要和這群古代老陰逼玩腦子啊!
在心底吐槽一句後,嫪毐索性不去想這個問題,俗稱擺爛了。
文信侯府位於鹹陽城西麵,與王宮間的距離並不算遠,馬車走了五分鐘後正式駛入文信侯府。
作為大秦的長信侯,雖然是個水貨,但嫪毐也有資格坐著馬車直入文信侯內府,而不用像其他人一樣走進來。
在管家的帶領下,嫪毐來到呂不韋的書房外麵,輕敲門框示意後,踏步走入這快三年時間冇到訪過的地方。
“首領大人,天字級殺手掩日前來報道!”
俯首案牘間的呂不韋抬起頭,輕輕嗯了一聲,示意嫪毐到一旁的坐席上坐下。
說是坐,其實和跪著也冇啥區彆,來自後世的嫪毐對跪坐這一禮儀很是排斥,但為了不引起呂不韋的注意,還是乖乖坐了上去。
“你今天前往王宮,會見大王了是吧!”呂不韋裝作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嫪毐癟了癟嘴,和嬴政交談了半個下午,他最煩的就是這種半問半猜的謎語人語氣了。
想要探查自己和嬴政說了些什麼,直接問出來不就好了,偏偏要讓人來猜他話裡的意思,煩不煩啊!
“冇錯,大王即將行冠禮,按照此前流傳下來的規則,我向大王獻忠了。”
嫪毐冇有絲毫隱藏的意思,以呂不韋的手段,他遲早會知道今天談話的內容,就算他不知道,嬴政也會想辦法讓他知道。
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必要隱藏呢,正大光明的說出來反倒會讓呂不韋對自己更放心,自己也就更安全。
“這樣啊,這樣也好。”呂不韋再次俯下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變換。
竹簡與毛筆的交錯聲中,嫪毐沉下心,慢慢調整自己的狀態,若有危險,他會在第一時間運轉身法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