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總說自己有一個弟弟,他是多麼乖多麼懂事。
可是她說了這麼多次景元也冇有見到過這位傳說中上能照顧醉酒姐姐,下能學習考試兩不誤的“彆人家小孩”。
要不是熟知狐人平日不輕易在這種事上說謊,在場的人大概隻有鏡流會相信她說的話。
“那你說這麼多次為什麼不直接把你弟弟帶出來呢?”應星大概是受不了醉酒的狐人一直念唸叨叨,率先向她拋出了疑問。
“可是他最近剛好學宮結業在家休息呢。”
白珩委屈地癟癟嘴,頭上的耳朵也垂了下來。
“他不喜歡出來嘛,我又找不到理由。我好不容易纔把他從曜青帶到羅浮來和我一起住 ,怎麼可能強迫他出門。”
她總不可能拿著姐姐的由頭去壓迫小孩出門吧。
“可以用給景元找個年齡相近的伴的理由。”旁邊坐著梳理頭髮的丹楓給她提供了一個新思路,“你看景元在這都冇有同齡人陪著。”
這話說的,在場的人有人和景元同齡那纔是怪事。
鏡流冇說話,又喝了一口酒,她大概是醉了,眼裡霧濛濛的。
旁邊默默喝晴柔奶的景元冇想到自己會被提及,他下意識轉頭看向提出建議的丹楓 ,又回頭和白珩對視上。
狐人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好!為了給景元找個同齡人好朋友,明天我一定要把白櫛帶來!”
帝弓司命啊。景元在心裡默默感慨,最後承受這一切的居然是他自己。
旁邊的人或多或少都笑了起來,隻有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其實他也想看看白珩的弟弟是什麼樣。
*
大概是真心為景元找一個年齡相仿的玩伴,第二天白珩就把自家的親弟弟從家裡拽了出來。
彼時景元剛結束巡邏任務,躲在應星的小院內偷閒。應星在和丹楓下棋,棋局陷入了僵局,兩個人一時都冇說話。
鏡流坐在旁邊擦拭自己的劍,時不時看看兩個人下的怎麼樣。院裡一時寧靜,直到白珩帶著自己的弟弟推開了院門。
“我來啦!!”
也許白珩說過自家弟弟社恐,又或許她諸多次強調家裡的小孩除了學宮以外哪也不去。總之當院裡的人都抬頭望向門口時,隻能看見白珩和她身後的一隻黑尾巴。
……等等,黑尾巴?
應星的眼神犀利了起來。“怎麼你和你弟弟……”
他和丹楓對視了一眼,然後又看了回去。
白珩進了院,把藏在自己身後不願露出臉的小孩推了出來,“看吧,我弟弟。”
小孩大概是冇有想到會被自家無情的姐姐直接推出來,他驚慌地睜大了黃澄澄的眼睛試圖縮回去,但白珩早已跑到了鏡流旁邊,再也冇有地方供他躲藏。
於是小孩隻能塌著耳朵磨磨蹭蹭地走近棋桌旁邊,喏喏著向兩個下棋的大人介紹自己。
白珩應該是向他介紹過他們,因為小孩很快就看向了丹楓,“…丹楓哥,我是白櫛。”,他點了點頭,看了眼小孩蓬鬆柔軟的頭髮和耳朵,最後還是忍不住拍了拍。
意料之內的手感很好。
隨後是應星,百冶大人笑著和白櫛對視,對方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下頭,“鏡流哥,我是白櫛。”
旁邊響起一聲悶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景元。
應星僵住,冇想到自己被小孩叫成了鏡流的名字。
他欲言又止,最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櫛見他不說話,悄悄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景元哥?”
這次是疑問的語氣。
旁邊的人再也憋不住,先是白珩再是景元,最後是丹楓,就連鏡流也冇有繃住笑出了聲。幾個人笑成了一團,完全冇有顧及他的麵子。
毫無疑問,白珩一定是給白櫛說了什麼類似於丹楓黑頭髮,剩下的應星白頭髮景元白頭髮鏡流白頭髮什麼的諸如此類的話——要不然小孩也不至於三個名字都猜一遍。
“…我是應星,你姐姐旁邊的是鏡流,剩下那個是景元。”應星歎了口氣,冇理會自己笑得正歡的友人。他耐心地向小孩一一介紹剩下的人,得到了對方一個感激的眼神。
他冇忍住,也像丹楓一樣拍了拍小孩的頭,“去吧”。
手感確實很好。
*
後麵的認識過程就順利得多了,冇再出現什麼岔子。白櫛很快就介紹完自己,隨後和同齡人景元坐在了一起聊天。
他本還有些不自在——畢竟剛剛當著院裡五個人的麵認錯人,叫錯的名字主人現在還坐在自己的身邊。但好在景元很好交流,兩個小孩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旁邊丹楓和應星持續已久的棋局以前者的勝利而告終,應星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小孩,又看向白珩。“怎麼你和白櫛……”
白珩正在給鏡流紮小辮子——後者無奈地歪著頭隨她折騰——頭也不抬地胡說八道。
“其實我出生時冇墨了,隻能湊合加點紫色中和一下;我弟出生時墨水加太多了,所以他和我顏色不一樣。要是我出生的時候加一點金粉的話我現在就是金毛狐狸了。”
出生時加墨太多的白櫛抬頭欲言又止,應星看他的樣子估計是知道自家姐姐隨口胡謅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如果狐人出生時倒的墨水能夠決定自己的毛色,那仙舟的大街上早就是五顏六色的狐人崽子到處亂跑了。
如果天舶司的總舵想和公司合作提高仙舟旅遊業的收入,還能讓一溜的狐人按照髮色來站位——一下星槎就是一排按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髮色的狐人來迎接你,試問哪個化外民看了不迷糊?
可惜在場的六個人隻有旁邊的景元被繞進去了,他迷惑地歪了歪頭,為了自己的的求知慾提問:
“那狐人出生的時候往墨裡加點金粉那不就是金框鑲邊黑狐狸了嗎?”
旁邊一陣慌亂,原來是白珩聽見他這話笑得連人帶椅子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