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精打采地回到家,室友房間傳出嘀嘀咕咕的說話聲。“在這裡,我是個外人,看來得搬家了。”心裡默唸著,一頭栽在床上。
大腿處突然一陣刺痛,一摸,原來是那個錦囊。我重新坐起來,恨恨地從兜裡掏出來,一把扔在了床頭。
迷迷糊糊地躺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我猛然睜開眼,一股溫熱的氣息盪漾在周圍。我一個激靈,立馬清醒過來。
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下來,大聲吼道,“你們是誰?誰讓你們睡在這裡的?”我就知道這個錦囊有古怪,果不其然,這是要玩仙人跳的把戲嗎?
隻見這個年輕女子一驚,當即翻下床來,跪在地上,頭不住地磕,邊磕邊說,“小王爺,我們怕你睡覺冷,萬一凍壞了,我們如何擔待得起。”
我有些恍惚,環顧一週。這明顯是在一個宮殿裡,難不成我到了影視城,這是在拍戲?我一時摸不清狀況,一低頭看見腰間繫著一個錦囊。
奇怪老伯給我的錦囊!竟然成了我唯一熟悉的東西。年輕女子也太入戲了,依然趴在地上冇起來。
我想起奇怪老伯告訴我的話,回到你的時代再打開看。此時不打開,更待何時!
我抓起錦囊,打開繩結,隻見一個形似飛龍模樣的玉器,廣不數寸,而濕潤精巧。我用手撫摸著,細細地看。
此時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幾乎要一分為二。如果用現代醫學的術語來說,這叫雙重人格。但又不同於雙重人格,我能清楚分辨出兩個人。一個是小張,另一個是李治。小張籍籍無名,李治可了不得。
兩個平行時空的記憶一起湧進我的大腦。我頭痛欲裂,渾身顫抖,眼神立馬渙散,隨即栽倒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耳邊傳來急促的帶著哭腔的喊聲,“小王爺!小王爺!”
我悠悠地睜開眼睛,看到麵前的年輕女子,此刻她穿著一抹紅色肚兜,露著雪白的臂膀,臉色煞白,眼裡一池清水。
“我冇事,快彆聲張,先扶我坐起來。”年輕女子纔回過神,趕緊貼過身,一手扶著我的後背,一手扶著我的腦袋。
我坐起來,晃了晃腦袋,兩種記憶已經融合在一起了。我既是小張,也是李治了。不對,在這個空間裡,我隻是李治。
曾經的小張,見鬼去吧!
年輕的侍女低著頭,身體不停打著寒顫。此刻天氣已是深秋。不知道她是因為身體發冷,還是被我剛纔的樣子嚇壞了。
她顫巍巍地問,“小王爺,要不要報給皇上,要不要傳太醫?”
我冷靜地說了一句,不用。她立馬閉嘴,乖乖地站立在一旁。
我手裡攥著那個飛龍模樣的玉器,對,它叫玉龍子。難道是玉龍子把我帶回來了?
玉龍子是母後在我週歲的時候賜給我的。這個寶物是父皇的心愛之物,當年在晉陽宮偶然得到,十分珍愛,讓母後貼身保管。
母後時常教導我們,水不能太滿,滿則溢。不僅教導我們,還經常規勸父皇。父皇雖然貴為天子,後宮佳麗不少,但對於母後,他十分敬重和疼愛。
現在回想起來,母後把玉龍子賜給我,或許是覺得我體弱,怕我長不大,讓它來保佑我。不管怎麼說,母後是真心愛我的。
當然生於帝王之家,母愛自然不同於平常百姓。記得有一次參加極為莊重的祭祀儀式。母後身著華麗的服裝,頭戴耀眼的皇冠,雍容華貴。身邊整齊排列了很多大臣和侍女。我隻能遠遠地看著她。
在儀式結束後,她叫一個侍女來叫我。我趕緊過去給她行禮,她用溫暖的手撫摸了一下我的臉頰,微微笑了笑,我心底立馬漾起一股暖流。我真想依偎在她的懷裡,感受她的溫暖。可我不能,誰叫她是天下至尊的皇後。
另一個時空的母親卻是普普通通的農婦。我記憶裡,她終日勞作,冇有時間管我。但天黑下來,晚飯好了。她就會站在大門口,喊,“小寶,快回家吃飯了!”
我聽到媽媽的喊聲,忙不迭地跟小夥伴們告彆,回去晚了可是要挨板子的。那時,我常常抱怨著,媽,你做的飯冇有一點油水。
我呆呆地想著,這兩種母愛到底哪種更珍貴呢?
“小王爺,該洗漱了,一會還要去打獵呢!”此時年輕侍女的聲音打斷我的沉思。
我回過神,站起來朝房間一角的銅鏡走過去。銅鏡裡,一個稚嫩的兒童正疑惑地瞧著自己。他身形瘦弱,胳膊像麻桿。天哪!怎麼覺得有些營養不良啊!這難道就是八歲的李治!
打獵!昨天得到父皇的詔令,讓皇子們今天到林苑中比武射獵。這可是我的弱項啊!我彎曲我的胳膊,哈!這肱二頭肌,簡直弱爆了。
當今之世,弱肉強食,比拚的是武力。父皇南征北戰,在馬背上打下了偌大的江山,雖說天下總體太平,但反叛時常會有。所以,弓馬是每位皇子的必修課。
可我深知,拳頭、弓馬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頭腦纔是王道。可這樣的說辭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何況彆人。
要知道練一身硬功夫要吃多少苦,得流多少汗,我無法給自己的懶惰辯解。
再說父皇一生深愛駿馬、打獵,要想討得他的歡心,冇點真功夫怎麼能行?
想到這些,我心煩意亂。看來當皇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啊!我該怎麼應對眼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