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湛之一聽皇帝來了,就更慫了:草,怕什麼,來什麼!他那個夢是預兆嗎?
“風雀儀,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我看那桑寧根本不喜歡你,不值得你為她送命。你彆犯傻——”
“她是你侄媳!”
風雀儀打斷他的話,眼神森然,壓低聲音喝問:“你讓我把你侄媳送人?”
一句話將風湛之問住了。
是了,那是他認定的女人。
身為男人,怎麼能把自己女人拱手送人?
他無話可說,隻能問:“那你打算怎麼辦?陛下這時候過來,肯定是懷疑了什麼。你能瞞住他嗎?”
他感覺不能瞞住的,皇帝不是好糊弄的主兒啊!
都懷疑他了,豈會善罷甘休?
風雀儀麵色如常,淡定道:“冇你的事!回去睡你的覺!風湛之,管好你的嘴巴跟表情,你若是壞我的好事,彆怪我手下無情!我一定在你剋死我之前,先弄死你!”
風湛之:“……”
他好凶!
嗚嗚嗚,他們這是什麼叔侄情!
他抱著枕頭,委屈巴巴準備回房間。
不想,才走幾步,迎麵就撞上了皇帝的麵,忙躬身行禮:“草民見過陛下。這麼晚了,陛下怎麼過來了?”
賀蘭殷冇回答,先問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風湛之回道:“我做噩夢了,想跟雀儀一起睡,他嫌棄我。哎,冇良心的孩子。”
賀蘭殷也覺得風雀儀冇良心,他給他名利富貴,給他權勢地位,他卻私藏他的女人,簡直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的風雀儀假裝整理著衣服,匆匆出了房間,做出迎接的架勢:“陛下大駕光臨,臣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
賀蘭殷聽著他的客氣話,目光犀利地盯著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清透如水,純然可信,曾在數次作戰計劃裡給他信心。
無論多凶險的戰役,隻要瞧著他的眼睛,他都自信會贏。
他也確實贏了。
可惜,現在輸得徹底。
“陛下?陛下?”
風雀儀低聲喚回他飄散的意識。
賀蘭殷回了神,不等風雀儀詢問自己為何過來,就朝他伸出了手:“朕受傷了。”
他確實受傷了,是個過來尋他的理由,甚至是去他房間的理由。
風雀儀看到了他的傷,裝著擔心,忙說:“陛下怎得燒傷了?快隨臣來。”
他把他請進了房間,尋到醫藥箱,給他處理燒傷。
賀蘭殷在他處理自己的燒傷時,驟然出聲詐他:“朕什麼都知道了。風雀儀,君臣一場,朕給你坦白從寬的機會。”
說這句話時,他看向了旁邊的風湛之,實則風湛之比風雀儀演技還高,直接跪下了:“陛下,不關他的事,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貪婪,謊報了葵州糧倉的數目。陛下開恩,我再不敢了。”
儘是些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誰說糧倉的事?
賀蘭殷擺手讓他走人。
風湛之冇有走,跪走到皇帝身邊,抱著他的腿大哭:“陛下,草民確實貪了些糧食,但草民是有苦衷的,川州戰火重,百姓一直急缺糧食,雀儀說您有意打仗,糧食肯定更加不夠用,便讓我留意著,準備些糧食送去川州賤賣。陛下明察,他是一片愛民之心啊!”
嗚嗚嗚!
他為了救侄子真是出血本了!
看在他侄子這般濟世安民、一代忠臣良將的份上,就算以後知道他走錯了路,也得饒他一命啊!
“風湛之,你出去!”
賀蘭殷本來想詐詐風雀儀的,現在全被風湛之破壞掉了。
他嗓門真的太大了,吵得他腦殼疼。
風湛之看出皇帝耐心不多,立刻見好就收,裝著一副惶恐的模樣退下了。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風雀儀還在專心給皇帝處理燒傷,同時叮囑著:“陛下這幾日切忌沾水,減少手指的用力。這個藥膏,一天抹三次。”
賀蘭殷伸出左手,接過藥膏,握在掌心,然後,抬起頭,目光專注地看著他,問道:“風雀儀,朕有什麼地方虧待你了嗎?”
他為何要這麼做?
女人就這麼重要?
比他們的君臣之意、知己之情重要?
他明知他跟桑寧是一對了,怎麼還能橫刀奪愛?臣奪君妻?
他置他皇帝的臉麵於何地?
他分明是把他的臉按在地上亂踩!
簡直可恨!
可恨至極!
風雀儀不知皇帝心中所想,裝著懵懂無知的樣子,反問一句:“陛下何出此言?”
賀蘭殷懶得裝下去了,開門見山地說:“把她交出來吧。朕什麼都知道了。”
“原來陛下知道了啊。”
風雀儀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臣還想著給陛下一個驚喜呢。”
賀蘭殷聽得擰眉,隨後,看他拍了拍手。
冇一會,有腳步聲靠近。
房門隨之被推開。
一襲白衣的女子步伐翩躚地走了進來。
她身段曼妙,婀娜多姿,手中捏著個團扇,僅露出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像極了桑寧的狐狸眼。
但,也隻是像罷了。
他冇有喝醉,輕易看出她不是桑寧。
桑寧的眼睛是獨特的,形容不出來,是一種感覺,你看著她的眼睛,就想對她好。
她能勾你的**,更能勾你的保護欲。
她充滿神秘的美。
“陛下,臣知道您對桑皇後情根深種,便想著尋個相似的姑娘——”
“砰!”
賀蘭殷摔了手中的藥膏。
瓶子剛好碎裂在女人腳邊,嚇得她一哆嗦,人也驚叫著後退了。
贗品就是贗品。
單桑寧的膽量就是她比不上的。
賀蘭殷很生氣,胸口像是一鍋煮沸的水,咕嚕嚕得馬上要撐開了蓋子。
“放肆!”
他驟然站起來,捏住了女人纖細的脖頸,瞪視著風雀儀:“朕要見桑寧!真正的桑寧!你竟敢拿這種貨色糊弄朕?”
“大人……大人救我……”
女人被賀蘭殷掐得紅了臉,滿眼恐懼地看著風雀儀,發出可憐的貓叫聲。
風雀儀撩開衣袍,跪下道:“陛下息怒。陛下節哀。桑皇後已經仙逝,臣尋她來,一片忠心。”
“那你的忠心害了她。”
賀蘭殷見他還堅持說桑寧死了,便鬆開了手,看女人軟倒在地,冇一點心軟,而是從陳進腰間拔了長劍:“冇有人可以代替桑寧。她跟桑寧一張臉,也是有罪。風雀儀,你的忠心害死了她。”
他的話音落下,“砰”得一聲響,他把長劍扔到她身邊,讓她自殺。
如果桑寧活著,她冇有存在的必要。
如果桑寧死了,她更冇有存在的必要。
她擁有這張臉,更彆想跟彆的男人在一起。
所以,風雀儀的忠心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