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遠 第1章 莊梓

金城一個古老的城市，傳說是某個公主的行宮，遍佈於城區的古建築已經所剩無幾，取而代之的是鋼筋混凝土的高樓大廈。

這裡有個泉眼，泉水甘甜醇美是極好的釀酒材料。東西兩門還有城門樓，算是殘存的古蹟。

城門樓旁邊是一片平房，莊梓就生活在這片平房區，典型的貧民窟。

莊梓初中剛畢業，自己獨自住在一個十幾平的房子裡。這房子是以前的公房，由於地理位置極偏，冇有動遷的價值，所以讓莊梓他爹完美地錯過了一夜暴富的機會。

莊梓母親過世的早，莊梓他爹和他那個後媽住在樓上，把他扔在了他爺去世前住的公房裡。

莊梓和他爹相看兩相厭，彼此看不見都省心。他自己住完全能夠自理，偶爾還會炒兩小菜吃吃，為了獨立生活，他連錢都不跟他爹要。

這天上午，莊梓又來到廣場上，把肩上扛著的礦泉水放在地上，將上麵的塑料包裝撕開一個口子，把自己寫好字的A4紙粘在上麵。紙上寫著冰鎮礦泉水兩元一瓶想要自取。然後按同樣的方法又在不遠處擺了一箱。全弄完後，莊梓跑到旁邊陰涼的地方坐下。

金城是古城，夏天來旅遊的人不少，都為了看一眼廣場中間那座碩果僅存的魁星樓，給自己或孩子求個好彩頭。在廣場上旅客絡繹不絕，這麼熱的天，買瓶水很正常。

莊梓選的是個三角地，正好可以左右兼顧。

他十分相信遊客的覺悟，誰也不能為了兩塊錢表現出自己心中的惡。他主要是在看著廣場的管理員。

這裡不讓擺攤，所以他不在旁邊收錢。他以前被抓過一次，把礦泉水給冇收了。

莊梓後來就想到這個方法，他隻看著管理員，和他們打遊擊。雖然他也理解管理員的辛苦，可是管理員是為了生活他是為了活著。

有時他也在想，要是冇有他這樣搗亂的還要管理員乾什麼！這不等於是他給了管理員工作嗎！這麼一想，他還覺得自己賣水還挺有意義。

莊梓坐了能有半個小時，兩箱水就賣的差不多了。他走過去把剩的水併成了一箱，將裡麵的錢裝進兜裡，然後再回去坐著。

又過了十多分鐘，裡麵就剩一瓶礦泉水了，莊梓站了起來將那瓶水打開喝了一口，拿好錢，將塑料包裝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一天就賣兩箱水，廣場不讓進車，扛兩箱水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而且他這人比較誠信，說冰鎮的水就一定是冰鎮的。他家的破冰櫃也隻能放兩箱水。

莊梓一共掙了六十多塊錢，他轉身去了古董市場，這是他的愛好，就愛看一幫拿著做舊古董的騙子在那糊弄人。這可以豐富他的業餘生活。

上學的時候，他也不早戀，不是因為長的醜。他爹都娶倆媳婦，顏值絕對在線，他就隨他爹。而是因為他成天就愛看武打書，十分嚮往那種快意恩仇的俠客，討厭這些小兒科的兒女情長。

轉眼就到了古玩市場，莊梓找了個熟悉的老頭擺的地攤旁邊，撿了塊紙殼坐下。看著過往的旅客問東問西。

金城古玩市場還挺大，沾了古城的光，不少來這裡撿漏的人。再有人故意講一些某人在這裡淘到了什麼寶貝一夜暴富的故事，將名聲打了出去。

莊梓掃了一眼老張頭的貨，有破木盒子，有十幾塊銀元，還有民國時期的大洋票子等等。他再仔細看發現進了不少新貨，還帶著泥土的芬芳。

這時過來了兩箇中年人，戴著金鍊子，拿著手包，手腕上的金錶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倆人經過老張頭的攤子蹲了下來，其中一個人拿起破木盒子左看右看地擺弄著。

“利哥，你看這個包漿，這個樣式，好像是清中期的化妝盒，紫檀料的。”

被稱為利哥的人接過去看了看，點了點頭。

“嗯，是大開門的東西，老闆這個多少錢？”利哥開始問價。

老張頭衝兩人一挑大拇指。

“今天碰見行家了，給你個實價，八萬塊錢你拿走。”

“我誠心要，八萬太貴了。”

“兄弟，這可是我鎮攤的貨，我八萬出都心疼，你就彆講了”老張頭死不吐口。

莊梓在旁邊一看就知道這倆人是個二五仔，懂點皮毛冇見過真東西的人，上來就鑒定，賣弄自己那點知識。

他知道這破盒子老張頭擺了半年，要價五千都冇賣出去。

這倆人看見老張頭不賣，站起身就要走。

“兄弟彆走，你給個價，合適就賣了。”

利哥和旁邊的人一商量，給出了價格。

“一萬五。”

“行，這盒子和你有緣，給你了。”老張頭滿臉不捨地把盒子遞了過去。

收完錢後，老張頭貼著利哥耳朵輕聲說道：

“我這還有好貨要不要，土裡剛出來的。”

莊梓在旁邊聽得直樂。還土裡剛出來的，你要給上價，孫悟空的金箍棒他都能挖到。

這倆人還真是有錢的主，本來想走，一聽說好貨馬上又蹲了下來。

老張頭馬上鄭重地從凳子後麵拿出一個香爐，小心翼翼地放在攤子上，上麵還真是土都冇處理乾淨，滿滿的綠銅鏽，一看就是青銅器。

莊梓一看這老頭抓住一個往死坑，真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啊！

他看準老張頭和利哥鬥智鬥勇的時候，伸手拿起攤上的一塊木牌。這塊木牌隻有大拇指大小，不是紫檀也不是黃花梨。從他看老張頭擺攤就一直在這裡擺著無人問價。

“老張頭，這個十塊錢我要了。”說完，莊梓遞給老張頭十塊錢。

“等會，冇看見我忙著呢嗎！”老張頭冇空搭理他。

莊梓把錢在老張頭的眼前來回晃著。

“你賣你的貨，把錢收了，我不打擾你。”

老張頭氣的牙疼，接過十塊錢，擺手讓莊梓趕快走。

莊梓走出一百米以後，忍不住哈哈大笑，古董行規矩，隻要老張頭收錢，他就得認，賠賺各安天命。

他是真喜歡這個木牌，深紅色的包漿，上麵刻著漂亮的符文，頂端還有個眼，買來當個掛件非常不錯。

正好旁邊有個賣掛件的小攤，莊梓花兩塊錢買了條尼龍繩，讓老闆給穿上，然後掛在了脖子上。

中午飯點到了，莊梓買個肉夾饃再配一杯豆漿就解決了，然後溜達回家裡睡個午覺，下午想乾什麼等睡醒再說。

莊梓這算是提前進入老年生活，青蔥歲月如此揮霍，真是奢侈。

一覺醒來，看錶已經兩點多了，古董市場今天是不能去了。

莊梓將他的大頭電視打開，雖然不是液晶的但也是直角平麵的，看著效果差不多。

直接找個本地台看新聞，新聞播報，本地旅遊形式一片大好，為進一步擴大旅遊資源，要將泉眼對外開放。

莊梓一看開放日期是後天，這個泉眼是在城外的一座莊園裡，傳說是那位公主的避暑山莊，現在被開發成了綠地公園。

新聞裡再冇有其他新鮮事，莊梓換了個台，找個古裝玄幻劇看著，心裡卻在想，後天能否找三五個好友去遊玩一圈。

看了一會電視劇，將家裡提前批發來的礦泉水放到了冰櫃裡麵。

晚飯簡單地糊弄一口，然後將白天買的木牌掏了出來，在手裡輕輕地旋轉摩擦。

第二天，莊梓依然賣完水就去古玩市場溜達。

他看見老張頭今天心情不錯便又坐到了他的攤子旁邊。

“小兔崽子，昨天占我便宜，今天還敢來。”老張頭看見莊梓就開罵。

“老張，你昨天開了大張，還差我這十塊八塊的啊！”莊梓直接叫著老張，他在這裡混的熟了，不用分什麼大小。

老張心道，那是十塊八塊的嗎！那是我花五十塊錢收的。關鍵是我什麼時候乾過賠錢的買賣。

“十塊八塊，那牌子在我手裡最少能賣兩千。”老張頭繼續怒道。

“你可得了吧！古董要是能打假，我能讓你傾家蕩產。”莊梓嘴上冇有了把門的。他說出口覺得不對急忙往回圓場。

“再說了，我是你免費的人氣，往這一坐就是現成的托，絕對的招財童子。”

老張頭昨天確實掙了個大數，他隻是拿莊梓在開心，冇事逗小孩玩。

“行了，你今天給我老實點，彆惦記我這點東西。”

莊梓點頭答應的極其痛快。他對那灌鉛的銀元不感興趣。坐了一會以後，他想起來了，明天要去遊玩，得趕緊聯絡幾個同學一起去。

莊梓借了老張頭的手機給同學打電話聯絡，初中畢業冇有暑假作業，他一通電話約好了四五個同學。節目他都想好了，玩累了就來個自助燒烤，他決定下午開始準備。

莊梓雖然不太富裕，可是他不亂花錢，手裡也有一千多塊錢，他先租了個燒烤箱子，然後開始采購食材，去燒烤店裡買了二百穿好的生羊肉串，又買了五十板筋，要了兩包配好的調料。其餘的蔬菜他自己回家準備。

莊梓去超市買了一包竹簽子，然後青椒、茄子、香菇買了一大堆，回家洗淨穿好。

一直到了晚上，他才徹底準備好，用塑料袋裝好，纔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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