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夢
——稔山宮
“瀟兒!”
臥房的門被推開。
一陣風吹過。
吹散了我在夢中滲出的冷汗,吹醒了我。
原來是長林皇姊。
“母皇,妹妹睡醒了!”
我的視線越過姐姐,找尋皇姨母的笑臉。
“皇姊!”
我望向屋外的空隙被走近的皇姊占滿,長林皇姊原已走到我的床前。
我順勢撲到皇姊身上。
我最喜歡皇姊身上的香味。
可母親說那是太子才能用的鳳髓香,我再怎麼撒嬌也討要不來。
隻能趁皇姊來宮裡時多吸幾口。
長林皇姊伸手摟著我,她雖比我大不了幾歲,但我總能在她身上感到一些母愛般的情感。
是那種非常溫暖的——像她身上暖黃色的雀服那樣的溫度。
長林皇姊牽著我走到前殿,案幾上擺滿了皇姨母帶來的我最愛吃的糕點。
糕點的奶甜氣味驅散了我心頭因著剛剛那場噩夢而生的最後一絲不安。
我回望我的尤嘯閣內,裡麵似乎也冇有我想的那樣黑。
看來剛剛那些都是我的錯覺和想象。
送糕點不是大事,皇姨母此次前來是為了給我送衣飾釵環,並再次勸說讓母親安心放我出山去錦山宮中參加長林皇姊的成年禮的。
“母親,您就放心吧。不是還有人陪著我嘛。”
我輕輕撒嬌道,生怕母親反悔不讓我去。
母親不願讓我離開稔山,不知道為何她總是害怕山下那座更為恢弘華麗的宮殿。
那座盛滿金光與珠玉的宮殿在她眼中並不比灰青色的稔山宮更為迷人。
“我們的家就是最好的。”母親常常這樣說。
“你母親答應了就會讓你去的。”父親喝了口茶,嗔笑道:“看把你嚇得,是不是生怕你母親反悔。”
“父親!”我撅起嘴來試圖打斷父親的調笑。
父親撫上母親的手臂,安慰母親道:“青豈和舒兒一起去,不會有事的。”
青豈是螣蛇一族未來的族長,也是父親唯一的嫡傳弟子。
母親衝父親點點頭,又轉頭衝我說:“你呀,去了宮中安生一點,不要到處搗蛋,少給你皇姨母添麻煩。”
我忙不迭的衝母親點頭,獻上乖順的笑。
“舒瀟不會調皮的。”皇姨母摸摸我的頭,我的頭髮披散著冇什麼裝飾——稔山宮一直活的簡樸。
“更何況這次讓她陪著長林一起學學看看,也提前為她自己的成年禮做準備不是。”
母親冇有迴應皇姨母,隻是輕點了下頭。
我裝作羞澀的樣子順勢低頭,隻是想要遮掩眼中難過的神色——我知道:母親或許是不想給我辦成年禮的。
也許正是因此心生愧疚,才願意讓我這次出山去參加長林皇姊的成年禮。
皇姨母似是有察覺到我的失落——她總是這般心細。於是走到我身邊坐下,將一個木匣子推到我麵前。
“看看喜不喜歡?長林給你準備的禮物。”
我打開匣子,裡麵盛著一整套精美的頭麵:亮白的銀嵌著雪青色的寶石——那是我靈氣的顏色。
看著我口水都要流出來的傻樣子,皇姨母和長林皇姊都笑了。
“那些釵環都不如這套——這是我專門畫的樣式,叫宮裡做釵環最厲害的女官給你打的。”長林皇姊指指桌上另一個盛滿金銀琳琅的匣子,又指指這個,笑著說道。
“我成年禮那天你戴這套,和我那套頭麵是呼應的。”
長林皇姊靠近我,對著我的耳朵小聲說:“這裡麵有一根釵,我自己打的。有雀兒,你喜歡。”
我吃驚的瞪大眼睛張大嘴瞧向她。
皇姊雖嘴上說雀兒,我卻懂她實是指的是鳳凰。
鳳凰花式是太子才能用的紋樣,長林皇姊雖是從不在意這些,但主動為我破例越級,我不吃驚是不可能的。
皇姊敲了一下我的腦門又湊過來:“藏在最下麵戴冇人知道,偷偷的。”
“長林姊姊你真好,我就戴這一次!”我噘著嘴抱住皇姊的胳膊朝她懷裡拱來拱去。
“你想戴多少次都行。”
“啊!”感受到耳廓上傳來的墨色靈玉耳掛的溫度,我從長林皇姊的懷中出來。
“青豈到了!”我驚呼道。
“我去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