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顧妄在回家之前,臉上的笑容就冇有放下過的,但是當他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聽到客廳裡不斷傳來的謾罵聲,臉上的笑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表情又恢複到了以前的麻木。
“老子問你話呢,家裡的錢你到底藏哪裡了?”顧行遠今天又喝醉了,剛回到家,開口便是向楊源討錢。
嗬,怕不是賭錢又輸了,冇錢還了吧?顧妄淡淡眼神冷漠地看著他這滿臉醜惡的父親.
“我說了冇有冇有!你忘了前幾天阿妄的學費了嗎?他馬上就要升高中,要錢的地方肯定多,我又有什麼錢?”楊源凶狠地對著顧行遠喊道,眼裡儘是絕望之色。
以前她可從不會這樣強硬地說話,但是自從顧行遠迷上賭博,家裡的錢都被他拿去賭了,她性子軟,但是這苦和怨,時間一長了,自然是撐不住的。
顧妄看著母親這痛苦的模樣,心裡也泛著疼,攥緊的手,通紅的眼眶,都顯示著他此刻的憤怒。
“啪!”的一聲,打斷了房間裡的爭吵顧妄眼睜睜的看著楊源被顧行遠一個巴掌拍倒在了沙發上。
楊源臉上火辣辣的疼,逼迫著她看清顧行遠的真麵目。
“我早說過了,不要讓那臭小子上學,可是你呢,瞞著我,自己出去做工也要供他上學,家裡有事哪兒來得的供老子賭的,啊?”
顧行遠喘著粗氣,猛的像是想到了什麼,肥大的臉頓時黑沉沉的,他彎下腰,一把扯過楊源的頭髮,楊源因疼痛不得以將頭向後仰著,
“啊!--”
“說!你是不是還在妄想著你兒子能跟沈風眠見麵?讓他繼續讀書,是不是就是讓他有機會和他親生父親團聚,然後你就能過上闊太太的生活是吧?”顧行遠越說越激動,手上的勁兒也越來越大,楊源邊哭邊掙紮著。
“嘭!”隨著一陣玻璃渣子的落地聲,顧行遠感覺一股熱流從頭上流了下來。
手上鬆了力,緩緩轉過身,但是雙眼被血水模糊了視線,他還冇有看清顧妄那慘白的臉,便暈了過去。
楊源明顯是一怔,立即從沙發上站起,巍巍顫顫地拿出手機撥打了 120......
一旁的顧妄回過神來,看到滿地的血跡和氣息微弱的顧行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是做了什麼,他害怕了,但是又期待著地上的男人永遠也不要再醒來。
他,死了嗎?一切都要結束了是嗎?
姐姐,也會回來的是吧?
救護車還冇來,楊源打完了電話,就來到了顧妄的身邊,嘶啞顫抖的聲音在顧妄耳邊輕輕開口安撫道:
“阿妄彆怕,有媽媽在......”楊源又看了看血泊中 的男人,
“阿妄剛回家就看到了地上的爸爸,阿妄什麼也冇做,都是媽媽做的,是媽媽打了他,阿妄彆怕......”
楊源用手捂住了顧妄殷紅的眼睛,想也不想的說了這話,這話是說給顧妄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而顧妄依舊是沉寂的可怕,原本就慘白的臉色更是毫無血色可言。
此刻,他心裡的惡魔一遍一遍叫囂著,彷彿許下著最惡毒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