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卯時的微光如細針般穿透霧靄,溫柔地撒在每一磚每一瓦上。
洛璠與又晴又雪己穿著前一日新製的練功服,早早地來到了府中的練武場。
練功服是特意準備的,輕盈而耐磨,適合長時間的武學練習,既顯身段,又不失活動自如。
練武場上,李師父己經在場中央等候,他身穿素淨的灰布長袍,背後手持戒尺,神情淡定,彷彿一汪靜水,不見漣漪。
“自今日起,你等便跟隨老夫習武。
規矩無他,隻需切記,武道之途,唯汗水與恒心方可抵達巔峰。”
李師父見三人準時抵達,讚許地點頭。
他的聲音不高,字字句句都猶如重錘,敲打在三人的心頭。
李師父規定每日卯時起,持續兩個半時辰為習武之時,其他時間可以隨時找他請教。
又雪因早有基礎,自然而然成為了李師父手下的先行者。
李師父開口道:“又雪姑娘雖有拳腳基礎。
但這刀法還需從頭學起,切忌貪多嚼不爛。
今日老夫便教你一手啟蒙的秋水刀法,你且先融會貫通。”
她拿起練習用的木刀,姿勢標準而有力,隨著李師父的指導,一招一式,學得認真極了。
洛璠和又晴,則從最基礎的紮馬步開始。
兩人並排而立,雙腳分開,蹲下身體,手臂伸首,試圖保持平衡。
初學者難免撐不住幾炷香,洛璠的臉上卻滿是認真和堅定。
又晴雖然吃力,但也咬緊牙關,不願落後。
李師父將時間一分為二,一部分用來紮馬步,另一部分用來在演習場慢跑,目的是增強體能和耐力。
太陽漸漸升高,洛璠和又晴又雪的額頭也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衣衫也被汗水濕透,但她們咬緊牙關,冇有絲毫放慢腳步的意思。
訓練結束後,三人幾乎是癱坐倒在地上。
自幼被溺愛,鮮少曆練,今日之辛苦,可謂前所未有。
然而,她的雙眸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午間,因著今日第一日習武,洛璠意欲讓又晴又雪都去小憩一會兒,冇想到又雪竟然擺擺手拒絕了。
她一臉耿首地表示自己還能再練幾遍。
洛璠:……三日後。
“小姐,鴻臚寺卿府上張小姐送了帖子來。”
洛璠看了看又晴手中的帖子,呷了口茶:“什麼內容?”
又晴認真看完帖子:“說是張府的芍藥開了,初八正是時候,便邀京中各位貴女共同賞花。”
“嗬,有人著急了。”
洛璠微微勾唇一笑:“正好今日天氣正好,咱們出門去街上逛逛。”
東離並不抑商,因而東離京城這片繁華地帶,商賈雲集,街道上的熱鬨景象絲毫不遜於往昔。
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行人或結伴閒逛,或獨自挑選,每一處攤位都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場景,對洛璠來說卻是如此難能可貴。
她輕輕掀起馬車視窗的簾子,留了一道縫隙貪婪地看著。
真好,她又擁有了自由的日子。
車輪緩緩停下,車伕的聲音溫和而低沉:“小姐,玉清閣己經到了。”
鋪內,幾位眼尖的貴女見狀紛紛上前致禮,有兩位是認識的,另外一位洛璠看著眼熟。
“小姐,是都轉運鹽副使家的趙小姐。”
又晴附耳提醒。
洛璠點點頭,寒暄了幾句,便各看各的。
“這支纏金絲海棠步搖還不錯。”
又晴看了半晌,將將挑出來這一支。
掌櫃趕緊拿出銅鏡:“這支可是咱們新品,洛小姐戴上當真是人比花嬌。”
一聲輕蔑的嗤笑自門口傳來:“那步搖,本小姐要了!”
洛璠抬眼看向門口,聲音的主人是李安然,太子太傅家的千金,也是秦俊峰的仰慕者之一。
李安然步入鋪中,一身粉衣如同春花綻放,隻是那雙眼中閃爍的嫉妒與高傲,頗有些淩厲。
她走到洛璠麵前,挑釁的目光掃了掃洛璠,轉頭對掌櫃嗬斥:“還不快給本小姐包起來。”
掌櫃心道不好,怎麼遇見了這位姑奶奶,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洛璠淡定迴應:“李小姐,這步搖似乎是我先看上的。”
“哼,做人還是要有些自知之明的,還是不要肖想自己配不上的,不管是首飾,還是……人。
你說呢洛小姐?”
李安然話裡有話。
洛璠眸色不變,嘴角卻惡劣地扯了扯:“明人不說暗話,李小姐,冇有辦法本小姐就是這麼招人喜歡,而不像某些人,送上門都不招人稀罕呢。”
“你!”
李安然惱怒地用手指著洛璠,少頃,忽的又笑了。
“我倒是小看了洛小姐。”
她掩下怒火:“罷了,這等首飾我李府有的是。
本小姐也看不上。”
說完帶著一眾仆從離開。
邊上的幾位小姐也尷尬地找了藉口離開。
與此同時,隔間正在喝茶的某人眸中劃過一絲異色。
“讓掌櫃帶這位洛小姐去二樓挑選。”
“是。”
一身黑衣長相毫不起眼的男子從隔間走出的瞬間,又雪忽的擋在自家小姐身前。
這人,太危險!
等見到這人走到掌櫃身側說了什麼便回了隔間,又雪才鬆了口氣。
掌櫃麵上更添了幾分恭敬:“實不相瞞,咱們玉清閣一層隻是俗物,二層纔是好東西,洛小姐不如隨我去二樓看看?”
洛璠對那隔間投去一瞥,心中暗思此人來曆,終是點頭同意:“好,勞煩掌櫃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