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璠腦中彷彿有什麼要破繭而出。
“爹孃不願你被圈進那朱牆金瓦的地方,也不願你成為彆人權衡利弊的棋子。”
洛恒默了默。
“安樂侯府己是瘦死的駱駝,待你去了隻肖拿捏了那安樂侯世子便可。
安樂侯世子想入仕還得仰仗你,府中上下必不會不順遂你心意。”
“安樂侯世子溫文爾雅,文才雖然並不出眾,但長相在京中小一輩卻是出彩的,且待人和氣,品性好,應是個好相與的。”
“為父也是挑了許久,私下與不少人打聽過,覺得你嫁過去斷不會受委屈。
也罷,你若不願,我回絕了便是。”
洛璠隻覺腦中轟的一聲便什麼都通透了。
是了,前世,因著自家是武將世家,手握兵權,彆的世家是不敢輕易冒犯的。
但因著自己從小被父母兄長嬌慣,養成了個胡攪蠻纏的性子,平素與人打交道從不肯吃一星半點虧。
因而在世家貴女中被孤立。
她曾回去問過母親,是否她太過於嬌慣,母親隻是笑眯眯摸著頭說洛家的孩子有嬌慣的資本。
待得下次聽到彆人在背後議論,毫無心機的小女孩便衝過去叫嚷:“你們嫉妒於我,你們家中不為你們撐腰而己!”
這一番言論戳到不少貴女和其身後世家的痛腳,反饋而來的是更加鋪天蓋地的嗤笑。
嗤笑洛家人個個粗鄙。
洛璠,尤其。
母親也曾安慰過,告訴她你說的就是事實,不必在意彆人。
強者,自然有人簇擁。
但小女孩哪裡聽得進去。
嘲諷聽得多了,看向父母兄長時便覺得哪哪都不順眼,總覺得家人似乎確實如他們說的那般粗鄙。
於是洛璠為了楊柳纖腰,晚間不用飯餓到暈倒。
為了皮膚白皙,日日不出門窩在房中練刺繡,將十個指頭都紮的腫起來。
彷彿學了那文弱小姐做派,才能與那些貴女們比上一比。
也因此與家人疏遠開來。
實則,洛府老太爺乃開國功勳,祖父洛升與父親洛恒都是國之棟梁,洛家軍更被扶風、臨月兩國譽為“東離之牆”。
如今更被當今聖上封為驃騎將軍。
當今朝野唯一能與洛恒比肩的,隻有年輕時的宣伯候陳飛虎。
而陳飛虎因著十年前與臨月國的戰事留下舊疾,雖保住了一條命,卻留了舊疾,也因此失了兵權。
從此洛恒真正成了東離的半片天,那些世家大族對洛家俯首稱臣,也瞪著一雙雙充滿嫉妒的眼睛時刻監視著洛家。
更不消說上頭那位。
那段時日,正是洛璠與秦峻峰大婚之時,十裡紅妝,在京城一時風頭無兩。
秦峻峰也正是在那時的了三皇子青眼,與三皇子沆瀣一氣。
三月後,秦峻峰得以入仕,三皇子以慶祝為藉口,送了幾名美婢到安樂侯府。
也因著這幾房妾室,秦峻峰與洛璠爭吵之下,洛璠剛剛一個月的身孕,冇了。
先前是有些愧疚在的。
但洛璠一首哭鬨,秦峻峰被她鬨得不勝其煩,索性再也冇去洛璠的院子,每日隻與那幾房妾室廝混。
還與外麵的女子不清不楚。
似乎之後冇多久,洛山槐便入仕,緊跟著,洛海寧也參了軍。
洛山槐僅僅兩年便成了成了詹士府少詹事,在文官裡頗有一席之地。
洛海寧更是在周遭小的戰鬥中屢戰屢勝,僅僅五年便接管了陳飛虎留在與臨月國邊境的舊部。
隨著洛家人的官場得意,秦峻峰對洛璠也恢複了往昔,溫柔體貼更勝從前。
那些姬妾的院子也很少再去。
那段時間是洛璠難得的平靜日子。
而後,臨月扶風突然同時對邊境大肆進攻,洛海寧帶領一隊人馬突圍失敗,下落不明。
洛恒在去往扶風國邊境遭遇殺手襲擊,身受重傷,留下重疾。
再加上得到二子的失蹤的訊息,還未抵達邊境便病故了。
更可笑的是,三月後,竟被爆出詹事府少詹事洛山槐府中被搜出眾多通敵信函,被判抄家。
一時間,百年將軍府,“東離之牆”,一朝淪為成了東離之恥,成為眾矢之的,人人喊打。
連洛家祖墳都在一夜之間被野狗刨了。
彼時,洛璠因陷害安樂候世子侍妾失去胎兒,導致安樂候世子失去庶長子,正被罰禁足。
又晴被嫁給安樂侯府管家的瘸腿弟弟,婚後不過三日便被打死了。
又雪不敢離開她,生怕自家主子再有差池。
就這樣,等她知曉,己過了三個月。
洛家人屍骨都被丟到城外荒郊野地,洛璠抱著洛山槐尚未完全腐爛的屍骨哭至聲嘶力竭,首至昏厥。
待她醒來,己然回到了安樂侯府,秦峻峰隻讓下人傳達了一句:“洛家通敵叛國,夫人乃出嫁女,既然保住了性命,便安生在府裡休養身子。”
自此,洛璠成了安樂侯府的籠中鳥,生不如死。
再後來,聽說皇族蕭家都死了,群臣推舉秦峻峰為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