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高休獨倚 第3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

十歲的黎婉兮，還帶著些許稚氣，十足普通小兒模樣。

一日，她與母親一同遊湖，卻被湖中的魚兒吸引，好奇心作祟的她，便偷偷跑去蓮叢中垂釣。

蓮花盛開，如詩如畫。

水塘中，蓮葉田田，層層疊疊，像一把把綠色的小傘。

粉色的、白色的蓮花從這些小傘中冒出來，亭亭玉立，嬌豔欲滴。

微風拂過，蓮葉輕輕搖曳，蓮花隨風舞動，送來陣陣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在湖邊，她遇到了一個少年，看起來隻十五六歲，卻滿臉憂慮。

手中把玩著一枚異形玉佩，他一襲白衣，獨立於湖畔，眼神中透露出無儘的哀愁。

黎婉兮被他與眾不同的氣質所吸引，忘卻了釣魚，走到少年身邊，輕聲問道：“哥哥，你為什麼不開心呢？”

“你是，黎家娘子？”

少年顯然是認識眼前的小姑娘。

他將手中的玉佩放進了衣襟裡，微笑著回答：“我在思考一些事情。”

黎婉兮眨著大眼睛，繼續追問：“哥哥認識我？

思考什麼事情吖？

可以告訴我嗎？”

男子微微一笑，蹲下身來，與黎婉兮平視，說：“有些事情，隻有長大後纔會明白。”

他的聲音很輕，彷彿在自言自語。

黎婉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目光轉向湖中盛開的蓮花，說道：“我覺得蓮花很美，她們總是那麼安靜地開放。”

男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是啊，蓮花雖美，但也有她的煩惱。”

“蓮花也有煩惱？”

黎婉兮不解地問。

男子站起身來，背對著湖麵，若有所思地說：“就像這滿池的蓮花，她們雖然美麗，但也會隨著季節的更替而凋零…….”彼時的黎婉兮尚未知曉眼前的少年就是名動列國的公子逸，她看不懂少年麵上的愁緒，看不懂他對蓮花的哀傷。

隻覺驚為天人，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般，不容褻瀆......思緒回籠，李婉兮望向了出聲的方向。

他就靜坐於正席之中，宛如一幅絕世畫作。

依舊身著一襲白衣，綢緞的光澤在燭光下流轉，與周圍的喧鬨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的麵容如雕刻般精緻，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揚，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一頭烏髮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輕輕拂過白皙的肌膚，更襯得他的氣質高雅。

雖然安靜地坐著，但他的存在卻無法被忽視，彷彿整個宴席都因他而生輝。

“巧了，逸對聶大公子，也是慕名許久。”

公子逸淡淡出聲道。

賓客們議論紛紛，驚覺君逸竟會對黎相出手相助，他一般是不會理會紛爭纔是。

聶風聽聞此言，轉頭望向他，挑釁道：“怎麼？

公子逸莫非有膽量與在下一較高下麼？”

君逸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微笑，然而，那笑容中卻蘊含著複雜的情感。

他審慎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彷彿在準備一場重要的儀式。

隨後，他穩步走向聶風，身姿謙遜，宛若一位向大師求學的弟子。

聶風靜靜地凝視著君逸，他的眼神猶如利箭般犀利。

君逸輕聲說道：“聶大公子，既然南國向來推崇文武雙修，今日是上元佳節，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久聞聶大公子的棋藝如神，今日得以一見，實乃逸之榮幸。

特來向你討教，還望不吝賜教。”

他的聲音中流露出真摯之情。

院中賓客頓時嘩然一片。

隱在三樓貴賓廳的紅衣男子，眼裡滿是驚詫，此番他密探南國，未曾想竟遇到如此趣事。

說來君逸身負盛名，文韜武略，堪稱全才。

然而，若單論棋藝，未必有多高超。

聶風雖罵名在外，其棋藝卻是登峰造極，連太後都大為讚賞，哪怕是死棋，也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眾人皆憂心忡忡，低聲嘟囔道：“哎呀，公子逸真要與聶風比棋？

萬一落敗，可如何是好？”

“此番比試，公子逸恐是凶多吉少......聽聞聶風的棋藝，猶在聶相之上啊！”

貴賓廳中的紅衣男子在一旁聆聽著她們的言語，心中暗自思忖：此計甚妙。

畢竟刀劍無情，比武切磋，雖言點到即止，然而生死相搏之際，磕磕碰碰，受傷在所難免。

而對弈之賽則迥然不同，無需見血，雙方參與者皆可安然無虞。

他竟敢如此提議，想必是胸有成竹，勝算在握......黎婉兮凝視著那個端坐於賓客之中，衣袂飄飄，麵如美玉的翩翩佳公子，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好奇，一絲探究，而後，靜靜地生出一份期待。

聶風剛要開口，忽然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且慢！”

黎婉兮側目一看，不禁又是一驚。

若說君逸端坐那裡，如同一朵蓮花，含苞待放，需待旁人目光觸及，纔會綻放他的絕世風姿。

那麼，這位少年卻截然不同。

他的笑容中透著一絲不羈，彷彿世間的規矩都無法束縛他。

他的黑髮在風中肆意飛舞，眼神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芒，好似星辰墜落凡間。

他的步伐輕盈且自信，每一步都似乎帶著風，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他宛如傲立雪中的紅梅，驚心動魄，在鋒芒畢露中儘顯傾國傾城之貌。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周家那位少年天才，亦是黎婉兮好友周夢萱之弟——周澤。

周家雖不是三大世家之一，但是周大人官至翰林大學士，早年乃右相黎卿門客，後一手提拔上來，在文人中頗有名望。

周澤眉宇間閃爍著超越年齡的聰慧，朗聲道：“兩位大人若論對弈，澤對此也頗有研究！”

聶風哈哈大笑道：“周小公子是什麼事都要摻和一腳啊。”

“這下有好戲看了，且聽他如何言說。”

賓客們議論紛紛。

場內，周澤站起身來，向公子逸拱手一禮道：“澤失禮，鬥膽懇請為逸公子及聶大公子的對弈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