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爆 第 5章 死生一線在線免費閱讀

地獄是一條冇有光明的長巷，黑暗是那裡永恒的顏色…………

文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死就死吧，就算是鬼火也應該來點光亮吧？

這裡肯定不是天堂，天堂裡是有光亮的，七彩的雲霞，還有仙女…………

忽然，漆黑的空間中好像有一絲光亮閃過，那隻是一種感覺，比羽毛更輕的感覺，那時他還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身體，鬼魂有身體嗎？文黑自己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逗笑了。

……………

自己應該不算是一個好人吧，七歲那年和同村那一幫野孩子一起偷人家李奶奶家的李子…………

她家的李子可好吃了，他路過她家時她笑眯眯遞給他幾個，還笑眯眯拍了拍他的頭，讓他跑快點，上學要遲到了。

李子真好吃啊，把自己那一幫鐵哥們饞得口水流了一地………於是他和那幫壞小子們有了一個主意。

那天放學之後的晚些時候，有3個小孩跑去纏著李奶奶跟她聊天………另外幾個小孩則悄悄爬上了屋旁的李子樹…………

後來，他們還是被逮住了。原因是非常不巧那天李奶奶在外地工作的兒子忽然回來了。於是幾個小傢夥被弄來站成了一排，李奶奶的兒子非要幾個小孩把家長請來，還要賠錢。李奶奶笑眯眯地阻止了兒子，她還去裡屋裡拿了糖果來發。她慈愛地說：“他們偷李子肯定是不對的，不過他們也陪我擺了這麼久的龍門陣囉，還是算了吧，下次想要吃李子跟她說一聲就行了。

他記得他們幾個小孩埋著頭掉著眼淚水走了，都不敢看李奶奶那慈愛的目光…………

後來，他們幾個小孩就經常去陪李奶奶聊天，有果子吃時去，冇果子吃時也去。

……………

不知在這裡能不能見到李奶奶。他記得她去世時他是哭了的，想到這讓他感覺得地獄也好像冇那麼可怕了。

哎呀，李奶奶人這麼好應該是上天堂去了，怎會在地獄。不行，我也得去天堂………迷迷糊糊中，好像又有燈光晃動了一下………

在朦朦朧朧的白光中，他感覺有一個仙女向他走來…………仙女真美呀，咦，她怎麼長得像顧蓮………可顧蓮怎麼會來天上呢？

顧蓮、顧蓮…………他忍不住喊，不，好像是另一個人在對他說：顧蓮來羅、顧蓮來羅哦！那聲音好飄，彷彿是從另一個空間傳來似的。

……………

當他的意識逐漸有一些恢複時，卻感覺眼睛和鼻下人中處有一陣疼痛傳來………

老顧正用黑黑的手翻動著他的眼皮，一會掐掐他的人中。

顧蓮呢…………顧蓮…………

“你就是要看到她邁你也要先活著出去才行呀。”老顧滿臉惱怒又焦急地看著他說。

“我們冇有死嗎？”他不太相信地問老顧。

“我看也快了。”老顧冇好氣地說。

………………

十幾分鐘後，文黑終於搞清楚了狀況。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老顧拉著他躲到了那些散亂的大木料下麵，總算是躲過了那毀天滅地的一擊，雖然他們還冇有死，不過卻隻能蜷縮在這層層堆疊的大大小小石塊間的一個狹窄的縫隙中………

意識完全恢複了，文黑也感覺到了小腿處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疼痛………哎喲………哎喲………文黑疼得止不住的一陣又一陣大叫。他媽的，這滋味比死了也好不了多少去，他忍不住暗暗地想。

“我說，你小子彆叫了，叫得人心煩，有力氣想想怎麼才能逃出去吧。”老顧皺了皺眉，不滿地說。

“逃，怎麼逃，老顧這叫一座大山壓在我們身上吔，再說，好像我的腿也斷了，唉，橫豎逃不過一個死字，老顧啊，你救我乾嘛，難道你想眼睜睜看我再死一次…………”文黑不滿地嘟囔。

“我說你小子有點出息好不好，要死還會這麼大聲，我看你小子準冇事，還是想方設法逃出去吧。”老顧不滿地瞅了一眼文黑說。

老顧和文黑此刻都趴在地上，老顧離他很近，黑不溜秋的臉上，大顆大顆的汗水滴落到文黑臉上…………這傢夥，怎麼這麼多汗，老顧，你冇事吧？

“你小子，你是被我摁人中摁醒的，我他媽可是硬生生被疼醒的，小子我累了，我要歇一會，你娃要不想死，找點棒棒先把身子周邊支撐牢實了，要快一點哈，萬一來個二次垮塌就不知道我們還躲不躲得過囉哦。”老顧說話的力氣有些虛，想是身上受了不輕的傷。文黑正想著，老顧已把開刀把子遞到了他手上。

文黑咬了咬牙，腿被壓住了下半身動彈不了，不過上身還可以動，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把頭燈摸回來戴在頭上，這個空間並不大，四處都是散碎的石塊，老顧有一條腿黑色的褲子上濕漉漉的，應該流了不少血吧…………

嚓嚓嚓嚓嚓……………

媽的，還要來………文黑暗罵一聲不好。再不敢耽擱，把空間儘量清理大，再找點木棒棒把這個小空間撐牢實了，然後再慢慢去挖自己的腿，當有了一丁丁點縫隙後，他使勁把腿往後一縮，被鋒利岩石邊緣劃出傷口的地方頓時起了一條血槽，這要放平時，他不知會痛得怎麼撕心裂肺嚎啕大叫不止，不過這時他卻默默地咬牙忍了。

他割了褲子上的布條，本欲自己包紮，隻是一碰到傷處就劇痛不已，他呲牙咧嘴地直啍啍。媽的，真的是痛不欲生啊。

“小子，你是個男人，彆整得跟娘們似的，你這熊樣，哪裡配得上我們家顧蓮喲。”老顧見了不屑地說。

“說得輕巧，吃根燈草，你不怕痛，我來給你包，先說了來哈，要止血隻有使勁捆哦，有種彆叫出來。”文黑邊說邊看向老顧。

老顧冇有講話，隻點了點頭，文黑看他巳把牙關咬緊。

當文黑用開刀割開老顧的褲子時他還是被驚呆了。老顧小腿上偌大的血口子大張著，宛如血盆大口，血花花的皮肉外翻著沾滿了煤灰，裡麵是白森森的腿骨…………文黑雙手顫抖著揀去大顆的煤炭粒，再用布條從未瑞開始，一點一點把皮肉捆回去……………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文黑的臉上大顆大顆的汗水流淌著，一陣陣疲憊向他襲來，他咬了牙強自忍了忍，找兩根木片把老顧的傷口外麵再固定了一下。抬頭看時，隻見老顧兩眼圓睜，嘴唇已被咬出了好幾道血路子，果然是冇吭一聲。文黑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老顧果真是條真漢子……………

“謝謝你，你小子也算是救了老子一命，換我來給你包，你要有種不吭一聲，我就允許你和蓮兒聊天。”老顧說完，也不看文黑，自顧自準備布條去了。

“你家顧蓮是萬能藥邁，剛纔昏迷時用她的名字來喚醒我，這會又用她來讓我忍住不叫，我跟你說，我不管，不管呆會叫不叫，反正活著出去我都要和她聊天，想聊什麼就聊什麼，反正我也死過一回了，也冇得啥子老子不敢說了，哈哈哈……………哎唷。”文黑還冇說完，腿上老顧巳使上了勁，見文黑咧著嘴，老顧開心地笑了，隻是臉上虛汗直冒，肌肉被疼痛牽扯得不由自主顫動著，又滿臉的黑煤灰，那笑看起來真他孃的難看，甚至有一些詭異，隻有眼神裡尚分得出是在笑，那笑竟十分的柔和，彷彿一個慈父，不、是慈母，不、是一個女孩子…………呸呸呸………我想哪裡去了，這個時候還在想女人，幼稚，幼稚…………

腿上的某個地方巨痛一陣又一陣地襲來，宛如巨浪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單薄的堤岸…………有一些浪巳溢了出來，牽動著他的嘴角，牽動著他的淚腺，也牽動著他痛覺的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他咬著牙硬繃著，他的眼中有一個美麗的倩影，那人有一雙白皙的紅酥手………此刻，她在對他笑………隻是那倩影漸漸地有一些朦朧了。

……………

“小子，夠種，居然還冇有哭爹喊孃的。”老顧包紮完最後一根布條，終於鬆了一口氣，隻是看了看昏昏欲睡的文黑又緊緊皺起了眉。

“老顧啊，痛好像還可以忍受，隻是上眼皮搭下眼皮，好想睡他孃的一覺，要不，我先眯會。”文黑邊說，邊想閉上眼去。

“小子，你要真是喜歡我們家顧蓮的話就跟老子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你現在有些缺氧，瓦斯也慢慢出來了，你娃要挺住。”老顧大聲吼。

不一會，文黑鼻孔中傳來一陣陣騷臭的味道，嗆得他猛一下睜大了眼睛。

“老顧，你個龜兒子給老子聞尿，你丶你丶你…………”文黑氣得生氣地大罵。

老顧卻咯咯咯咯咯咯地笑著，把沾了尿的布片也放到自己鼻孔下猛吸了幾口。

………………

“老顧，還愣到乾啥子呢，快點想法子逃出去呀，你個龜兒子，老子現在還不想死，還想再看一哈顧蓮呢。”文黑很著急，不耐煩地向老顧吼。

“慌有個毛線用啊，要先搞點空氣來，要不，等人家挖到我們時，隻能是兩具死屍了。”老顧一邊撓頭一邊說。

嚓嚓嚓嚓嚓……………

………………

死神依舊在獰笑著。

死生一線，生死兩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