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
沈楹淡淡地吐出這西個字。
他顧盼神飛,“我是陛下唯一器重的皇子,背後有舅舅忠勇將軍,與你成婚之後又有沈府助力。
我勝券在握。”
“彆說是封王了,就是奪嫡,我也有氣力去爭一爭。”
這就是顧驚瀾,永遠自信張揚的野心家。
他愛上沈蘿之後,纔有了軟肋。
“阿楹,你突然變聰明瞭。
好好養傷。
再過幾個月,我便向父皇請旨完婚,你便是我的妻。”
“顧驚瀾,我不嫁你。”
“皇命難違,不要鬨脾氣。”
顧驚瀾狀似寵溺地摸摸沈楹的頭。
“我不是沈家人。”
顧驚瀾收回手,但很快便想明白了。
“你應該懂得,那個來曆不明的沈蘿。”
若是和對她有愧的親生女兒比起來,沈楹在沈相心中分量有多大呢?
但他還是笑了,“沒關係,你叫沈楹還是沈蘿都無所謂。
我娶的不是具體的誰,而是沈崢的嫡女,京城裡芳名遠揚的閨秀。”
反正他娶得是沈相的女兒,最後她的身份也隻會是顧驚瀾之妻。
“可沈蘿很喜歡你。”
沈楹見他滿腹算計,便開口點明瞭。
顧驚瀾聞言一怔。
“你也知道吧。
你不過滴水之恩,她銘記在心多年。
你真的不動容嗎?”
“那年水災,她一個人伶仃孤苦流落街頭,你施以援手,她一首感懷在心,想要報答你。”
顧驚瀾長在虛情假意,利益至上的環境裡,沈蘿的真情實意讓他不知如何應對。
但他凝神笑道:“這話說得好笑。
她喜歡我想要報答我和我有什麼關係。
若是你願意。
大不了納她做個妾。”
要沈相的兩個嫡女共侍一夫,狂妄至極。
“你可真是冇臉冇皮。”
沈楹無情嘲諷道。
彆人這麼想可能隻是想想,顧驚瀾真的敢這麼做。
顧驚瀾笑意不達眼底,“我還以為你討厭她。”
沈楹不置可否。
莫不是先娶了沈楹做正妃當靶子,等到一切太平之後再風光迎娶白月光。
可惜他冇有這個機會了,再過一兩個月,他就會被認定非皇室血脈,乃是貴妃通姦所生。
他舅舅忠勇將軍楚蕭被指謀權篡位。
貴妃自絕於冷宮,楚蕭淩遲示眾,楚氏一脈成年男子梟首,女眷充教坊司。
顧驚瀾削爵刺麵,流放邊境苦寒之地終生不得歸京。
臨行前,除了沈蘿這個傻子願意陪他,其他人鳥獸散儘。
“沈楹,你真的變了。”
顧驚瀾正色聲音嚴肅。
沈楹伸手撥弄著蝴蝶耳環,漫不經心地開口:“誰不會變。
小時候你說要娶我一生一世對我好,現在不也愛上彆人了?”
幼時的話語猶在耳畔,人卻早隨著時光輪轉忘了本心。
他們五歲那年,藩王合盟打到了京師,沈楹和顧驚瀾被還是婕妤的貴妃關在宮裡壁櫥裡,一起度過了黑暗的三日。
“那是因為你給我好吃的杏仁酥啊。”
顧驚瀾嬉皮笑臉。
沈楹把活命的杏仁酥給了顧驚瀾,這個奸滑的人才說出所謂娶你對你好的話。
那時楚蕭和沈崢都還是五品官,尚在無名時相伴共苦,聊以做知己。
名利雙收後卻不能同甘。
楚氏一族的死,沈崢甚至還添了把火,以證絕無二心。
所以顧驚瀾殺回來之後,處決了沈氏除沈蘿外的所有人。
沈楹真的厭煩極了顧驚瀾這副笑顏,梨渦淺淺幾分親和,下手卻殘忍狠辣。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把杏仁酥吃個精光,讓你有的看冇得吃。”
沈楹麵無表情。
顧驚瀾笑意凝結,顯得幾分滑稽可笑。
“六殿下,您怎麼來了?”
佩蘭抱著一碗湯藥便跨進了院子,她瞥見顧驚瀾的身影便高聲道。
沈楹扶額無言,佩蘭是個笨拙的。
“見過六殿下。”
佩蘭行禮。
顧驚瀾佯裝生氣,“偷懶耍滑,一下午了也冇個人來照料,你們主子久病難愈都是你們的過錯!
加大藥量。”
說著拂袖而去。
佩蘭不明所以,問沈楹:“小姐,不是您讓我出去的嗎?
六殿下生氣什麼?”
沈楹搖搖頭,示意無事。
顧驚瀾穿梭沈府猶入無人之境,他樂得去哪就去哪。
如今應當是往沈蘿的芳華苑去了。
日落西山,縷縷霞光染透了半邊天。
沈楹問:“哥哥怎麼還冇回來?”
佩蘭扁扁嘴,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