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皇宮裡已經傳來訊息,已經欽定你為八王妃了”
沈岱雲聽到聲音,便從條案中抬起頭望向母親。看著母親欲言又止的模樣,輕聲說道:
“母親,我都明白。女子向來是為家族而生。於家族興衰而言,什麼都算不上重要。”這話說的毫無波瀾,彷彿此事與她無關。
“隻是母親覺得始終對不住你。”沈岱雲看著母親因為傷心微紅的眼睛,麵龐上也有愁容。便站起身拉著她的手端坐在貴妃榻上。
“母親何必說這話,當初母親不也是這樣,如今和父親也相敬如賓。母親放心,我與八王爺……”沈岱雲實在不知如何形容以後的日子,便抬起頭對母親微微一笑敷衍過去。
當今皇帝為先帝第三子,為盛元帝。如今盛元帝年過四十,膝下仍無子嗣。便有傳言傳出盛元帝有意將皇位傳於自己親兄弟一事。
四王爺李琛,皆言此人文韜武略,樣貌非凡,是下代帝君的不二人選。
五王爺李霆,外強中乾,但因母族權勢龐大令人忌憚,且其為人心高氣傲,皇位之事也有意一爭。
七王爺李辭左腿殘疾不成氣候。
八王爺李胤,乃先帝寵妃所出,從小先帝極其喜愛,親自教授課業,傳授武功。
立位之時,眾人皆以為會傳位於八王,但八王隻想寄情於山水,對政務毫無興趣。先帝便將皇位傳給了嫡子,也就是現在的盛元帝。
盛元帝即位後,八王爺便如閒雲野鶴一般,寄情於山水,常年在外漂泊。盛元帝疼愛手足,也從未因傳位一事對八王有所忌憚,逢年過節王爺們入宮請安,宴會上也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沈岱雲送走母親,隨手推開窗子望向窗外,清冷的麵孔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天陰的厲害,雲沉的彷彿要把樹枝壓斷。
沈岱雲曾因病昏迷過一段時間,醒來後性情大變。眾人都以為是昏迷時間太久導致,隻有沈岱雲自己清楚,突然闖入這個時代的她,用著這個陌生女人的身體,慌亂至極。
即使她在現代是名副其實的新時代女性,也不得不屈服於此,畢竟稍有不慎便會惹禍上身。這個時代的女性有太多的不得已,她要一點一點的去適應。
好在這副身體的肌肉記憶依舊存在,琴棋書畫雖不如以前但也說得過去。這種摸索的狀態大概持續了兩年,也就是兩年前沈岱雲對於這個時代的所有場合都遊刃有餘後,便開始著手進行調教自己的人手。
沈岱雲清楚這個時代要有自己的情報來源,便建立了自己的地下情報資訊站——春水閣。全京都知道春水閣幕後主子的,恐怕也隻有她的貼身婢女靜月了。
春水閣,位於京都東市的最繁華地帶。兩年時間沈岱雲將其發展為了京都最知名的情報交易之地。表麵上春水閣酒樓青樓混合經營,裡麵美女如雲,但誰人不知裡麵哪怕灑掃丫鬟隨口說的情報也能令人震驚。
沈岱雲曾因緣際會結識了城外廣寒寺的方丈,方丈是個可愛又糾結的老人,他倆屬實算得上忘年交。方丈看在她每年捐獻香火錢的分量上也能幫則幫。所以但凡閣中有事需她處理她都藉口去廣寒寺進香,兩年間也從未有過差錯。
“小姐,天氣陰的厲害,彆讓涼風撲了您的身子。”靜月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手腳麻利的把窗子關上。
“靜月,八王爺的事,調查的怎麼樣了。”沈岱雲開口道,她從不相信關於李胤的傳言,所以在得知皇帝下旨的那一刻立馬著人去調查。恐怕皇帝心裡也依舊忌憚,否則此次選妃也不會挑她這個名聲在外的病秧子給他。
“小姐思慮的不錯,八王爺雖看上去不思朝政,酷愛山水遊玩。實際上每到一處私底下會與一些官員來往,且八王有自己的資訊來源,其與官員的密信咱們截獲的少之又少,而且……”靜月思慮了下,貼近她的耳朵說完了下半句。
“你確定?”沈岱雲猛的轉頭,看向靜月。
“雖然我們獲取這個訊息時也很震驚,但經調查的確如此。”
沈岱雲點頭以示迴應。
“小姐,還有一件事,門房傳來訊息,八王爺下帖子,午後過來拜訪。”
“不合規矩,到時把他引到正廳讓父親接見吧。”沈岱雲搖搖頭,說道:“我乏了,你退下吧。”
靜月俯身請安退下,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沈岱雲轉身在貴妃榻上躺下,閉目養神。很久以前,有一次她去廣寒寺的時候遠遠的見過八王一次,隻見他鼻梁高挺,琥珀色的清冽寒眸看不出他的情緒,一張臉如同刀削一般,完美到無可挑剔;氣勢如同君臨天下,尊貴無比。那時她便不信,他是一個隻寄情於山水風月的人。就這樣,沈岱雲在思緒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