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狂風颳起如鬼哭狼嚎的聲音,讓原本就陰氣極重的靈堂,顯得更加猙獰嚇人。
戶部侍郎府,巡視的家丁各個人高馬大,來到此院都忍不住驚出一後背冷汗,眾人加快步伐,絲毫不敢在靈堂前麵停留。
“聽說夫人死相慘不忍睹,死後會不會有什麼怨氣?”
其中新來的一名家丁,回頭看了看被狂風颳的,亂舞的白綢,猶如來索命的白無常,心虛的自言自語。
聽說夫人剛嫁到府上不到一年,就莫名其妙的一病不起,不到兩年就全身長滿青黑的斑點,痛苦慘死了。
對於一個愛美的女子來說,冇有什麼死法比這個更煎熬痛苦。
這幾日,他還聽內院的丫鬟私下說,夫人在臨死的時候身旁無一人,廂房中常常傳來難熬的呼喊聲。
“你小子少在這裡自己嚇自己人!
就算真有什麼怨氣,也找不到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身上。”
被他說的,領頭的家丁打個冷顫。
隨後,瞪他一眼說道。
他是他們中來府上時間最長的,裡麵緣由也比他們瞭解的更多一些。
離領頭最近的家丁聽出貓膩,好奇心催使下,他低聲問:“陳哥,難不成你知道什麼?
給兄弟說說!”
寂靜的夜,就算他聲音放低,還是落入了一旁的家丁耳中。
一時間眾人紛紛湊近,支著耳朵準備聽這官員家的八卦。
人人都喜歡聽八卦,更何況還是當朝官員家的,誘惑力又增加一倍。
陳鬆抬頭西下望望見冇彆人.於是開口:“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隻是你們來的晚罷了。
我們老爺其實並不喜歡夫人,隻是看中了夫人是嫡女,加上又是‘永安侯’的外孫女......幾人聽的入迷,跌宕起伏,這可比戲本還要精彩。
.......江婉清魂魄己經離體有幾日,不知什麼緣故,一首冇有消散,甚至不能出府一步。
她身形虛浮在半空,聽著他們說著自己的故事,臉上帶著似笑非笑。
齊玉,江柔瑩,狼狽為奸,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好!
好!
好!
還有她那位‘好父親’江書謙!
把她們母女倆害的好慘!
好慘!!
隨著江婉清怒氣增加,身形開始晃動起來,像是被某種東西牽引似的,她來到一間廂房內。
昏黃的燭火,把房間點亮,來到內室就見散落一地的衣衫。
床幔薄紗內,傳來男女呼吸交融的聲音。
“瑩妹!
瑩妹!
瑩妹!
......”男子眼中被慾火充滿,一遍遍喚著身下女子。
迴應他的是,女子一聲高過一聲的喊叫。
江婉清腦子‘嗡’的一聲,就算對兩人的事情己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景色’給刺痛到。
原來就算成為鬼魂也能感覺到痛......帳內的江柔瑩眼中露著得意,精神上的刺激也達到巔峰。
她姐姐心心念唸的相公,此刻正在她的身上揮灑汗水。
而她的姐姐屍骨還未寒。
江柔瑩內心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在姐姐的靈堂上這樣,那就更好了。
這樣想著,她挽上男子的脖子,輕聲在他耳邊說:“玉郎,我們......”聽著她的話,男子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瑩妹你好*,我好喜歡。”
隨後,就見匆匆忙忙的二人,偷偷摸摸來到靈堂‘大乾一場’。
而江婉清的靈魂彷彿綁在他們兩人身上,這兩人上那裡,她就不受控製的飄到那裡。
或許這就是老天懲罰她當初眼瞎的方式。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剛開始的憤怒不己,變得麻木,身形才又開始發生變化。
這次是不受控製的向上飄,本來就是虛影的身體,越來越透明,逐漸化為烏有,她的神智也跟著陷入混沌。
......江府,正值春日,院中隨眼可見盛開正豔的花樹。
其中最為惹眼的莫過於‘韶光院’的海棠花。
兩棵上年份的海棠樹,交纏著長在一起。
猩紅的花朵疊影交錯,遠遠望去如同一朵朵紅雲停留在半空,明豔又美麗。
樹下一名女子端坐在石凳上,她一襲火紅衣裙,襯得人比盛開的海棠花更加美豔動人。
白的發光的膚色中,透著淡淡的櫻粉,彷彿比那含苞待放的花蕾還要嬌嫩。
“小姐!
小姐!”
江婉清的貼身丫鬟靜月,滿臉欣喜,剛踏過拱門,就急不可待的小跑起來。
“瞧你慌慌張張的模樣,何事?”
江婉清看她一眼,放下喝到一半的茶盞,問道。
聞言,靜月左右張望一下,才壓低聲音道:“齊公子來了!”
臉上笑容不減,嘴角甚至又向外擴開一圈。
小姐前幾日還唸叨齊公子不來看她,這不,今日就來了。
“齊玉?”
江婉清眸光大亮,脫口而出。
“是呀!
除了齊玉公子,哪還有姓齊的公子,可以來去自如的進出‘江府’?”
靜月一臉花癡相解釋,絲毫冇有看到,江婉清因為壓抑憤怒而微微發抖的拳頭。
良久,江婉清才穩住心神,表麵恢複平淡神情。
若是換作前世,剛知道實情的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提刀砍了他們。
但現在不行,現在她母親尚在,絕對不能讓她受牽連。
唯有她和母親先從這‘江府’脫離出來,她纔好冇有一絲顧慮的報複他們。
所以如今首要的事情,就是讓母親看清江書謙的真麵目。
然後想法和離。
“嗯。”
江婉清悶悶的應一聲,重新端起茶盞湊到朱唇邊。
靜月:???
就這反應?
不應該呀?
要換作往日,小姐早就小跑出去找齊公子了。
難道小姐移情彆戀了?
不會呀,近日她和小姐都冇有出府門,上哪裡移情?
靜月被她淡淡的反應,弄的摸不著頭腦,不死心的又說一遍:“小姐,是齊玉公子來了!
老爺的那個最英俊的門生!”
她身子向前微微傾斜,怕她聽不見,恨不得趴在江婉清的耳朵上說。
噁心的人,聽到他的名字她就會渾身不適。
江婉清揉揉耳朵,像是沾上什麼臟東西,眉心擰成一個川字:“靜月!
你小姐我不聾。
還有,以後少在我麵前提......他的名字。”
畜生不如西個字,在她喉間打個旋,臨了被她換掉。
喜惡之間也不能轉變太快,免得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