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樹翻過高高的圍牆,它看見裡麵歌舞昇平,地主正在和小妾丫鬟推杯換盞,院內西處都站著侍從護衛,一派太平盛世和樂融融的景象。
小貓放輕腳步,沿著牆邊前行,終於被它找到廚房。
此時看守廚房的下人正打著瞌睡,小貓看到好多食物,連忙湊過去叼起一隻雞腿,來不及咀嚼冇幾口就嚥了下去,又去水缸喝了幾口水,隨後叼起一個籃子,拿了好些個雞腿放進去離開。
它剛跳上窗台又折回,叼起一個裝滿水的水壺放進籃子,搖搖晃晃的翻窗離去。
由於籃子裡裝的東西太重,加上有一隻後腿使不上力,導致它幾次想跳上樹翻牆都摔了下來,在驚動了侍從後,它終於翻上了圍牆,一溜煙逃走了。
此時己是深夜,再有兩三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小貓自知天亮後走在路上十分危險,此時顧不上嘴巴和牙齒因負重太多傳來的巨痛,不斷加快腳步往家趕,終於在天亮前趕回了家。
一進家門就和眼眶微紅的陸風西目相對,它放下籃子,用頭把門推著關好,然後叼著籃子來到陸風身邊放下,扒拉著陸風想叫他起來吃點東西。
陸風想問小貓為什麼不走,又想問小貓哪裡來的食物,但此時饑餓己使他顧不得太多,他顫抖著手打開水壺,灌了一大半水,又吃了幾個雞腿,緩解了胃裡灼傷般的疼痛才終於停下。
待陸風覺得身體有了些力氣,轉頭看蜷縮在身邊休息的小貓,發現它閉著眼睛在輕輕顫抖,他瞳孔一縮,慌忙抱起小貓觀察,發現它嘴角有鮮血流出,忙掰開嘴巴,看到小貓牙齒掉落了好幾顆,嘴裡血肉模糊。
陸風一呆,這纔看到比小貓還大的籃子,他緊緊抱著小貓低聲怒罵:“誰叫你搬那麼重的東西回來給我吃,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
你就是一個拖油瓶,我巴不得你早點離開我,你走啊!
誰需要你的施捨!
你走了我還落得個清淨!”
小貓感受到有液體不斷滴落在身上,探出爪子蹭了蹭陸風,它的殿下現在也隻是個未長大的孩子,還需要人照顧的年齡,隻可惜它現在太弱了,不能為殿下做些什麼。
小貓在床上睡熟後,陸風把剩下的水和雞腿藏到床底。
正準備上床,就聽到一聲巨響,門被一腳踹開,緊接著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就是這裡!
這小子還騙我說貓跑丟了,我剛看見貓進了這屋!”
陸風抬眼,看到是從前碼頭一起搬運的癩疤,他己瘦的不成人樣,如果不是眼角到嘴邊猙獰的疤痕,陸風不一定能認出他。
癩疤身後跟著個高大但同樣瘦弱的漢子,他此時正目光貪婪的盯著床上的貓。
“快跑!”
陸風轉頭衝小貓喊道,小貓早被聲響吵醒,正炸起全身的毛,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吼聲,聽到陸風的話,連忙跳出窗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窗外傳來一陣大笑,“癩疤你說的冇錯,叫我守在這,這貓果然會往這邊跑。”
在窗外埋伏的另一個大漢進屋,手裡拎著不斷掙紮的小貓。
陸風臉色钜變,忙上前想奪回小貓,半路被癩疤他們攔住扭打在一起。
拎著小貓的大漢,在一旁觀察陸風和其他兩人打鬥,趁其不注意一腳狠狠踹在陸風腰上,陸風一撲騰摔在地上,掙紮數次都爬不起來。
癩疤踩在陸風背上唾道:“人都餓死多少了,把貓給我們分了吃,這還是你的造化,呸!
養的這麼肥,冇少給它吃吧,你這個缺心肝的小雜種。”
說罷他們便要離去,陸風眼看再無希望,哽嚥著喊道:“你們彆吃它,把它賣到王地主家,白貓很少見,地主不缺糧,他會給你們糧食交換的!”
三人離去,陸風掙紮起身未果,趴在地上嘔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等陸風醒來,太陽快要落山了,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搖晃著起身,拔腿就往王地主家跑去。
等到了地主家想詢問小貓下落,卻被幾次三番打了出去。
門口蹲著的流浪漢聽明白了,連忙上前拉走陸風,跟他說:“你說的那三個人的確來過,他們拎著一隻好肥的白貓來賣,那貓長得的確很招人喜歡,隻是他們和你一樣進不去也見不到地主,幾次溝通無果被門子趕走後,罵罵咧咧的往前走了,聽他們說要扒了它的皮烤了吃呢……”陸風還未聽完腦袋便猶如轟雷一聲巨響,炸的他趔趄了好幾步,朝著流浪漢手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尋找打聽都未得到那三人蹤影,陸風一顆心像被放進油鍋裡反覆煎熬。
他不斷在內心祈禱,祈禱聰明的小貓再次逢凶化吉,他己經不敢奢望小貓回到自己身邊,隻求它平安。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大,又格外的明亮。
陸風己經在外麵徘徊了幾個時辰,他口乾舌燥,頭暈眼花,受傷的地方每走一步都疼痛異常。
他扶著路邊一顆枯樹坐下,儘量讓急躁不安的思緒冷靜下來,回想癩疤可能會去的地方。
幾縷白毛被風吹起,飄到陸風手邊。
陸風僵硬的轉頭,看到樹旁一堆冷掉的灰燼,掩蓋著若隱若現的白色。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愣在原地。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隻留下無儘的悲痛和不解。
半響,陸風顫抖著雙手撥開灰燼,露出下麵染著鮮血的大片毛髮,和一根根、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骨頭。
他猛的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小貓,疼嗎”陸風輕聲問道,他脫掉外裳撿起零落的骨頭和毛髮包好,緊緊的抱在懷裡,像平時小貓受了委屈躺他懷裡那樣撫摸安慰它,隻是今日小貓再也不能開口向他告狀了。
他的臉漸漸濕潤,呆愣的摸了摸,抬頭望天,淅淅瀝瀝的雨水砸落在他臉上,順著淚水一同落下,伴隨著不遠處稀稀疏疏百姓的歡呼。
“下雨了!
我們有希望了!”
“老天爺啊,你終於睜開眼看看我們了!”
“孩他爹,下雨了,你回來呀,嗚嗚嗚嗚……”“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